【一】
大白天的到青楼,一看就不是寻欢作乐的主,自然也无甚钱财可赚。那暖酥阁的老鸨妈妈一脸鄙夷的打量蓝陵一圈,也不看座看茶,张口就说:“我说大相公,你家娘子这身子看样子是弱了点,但你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啊。我实话跟你说了,就这小娘子的模样品格,你把她卖到我这,她肯定是大红大紫,你啊,再娶一个还真就比不上,后悔去吧。”
那老鸨语速极快,二人也插不上嘴,只等她说完,噗的一声,被口水呛了个半死。
蓝陵俊脸红透就跟洪泽湖的蒸螃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急道:“老板您误会死在下了,我并不是来卖老婆的。”
“哦?那是你老婆要卖了你?看你细皮嫩肉俊俏万分,倒是值个好价钱。”
“唉哟阿姨你快打住,”荷田见蓝陵脸上怒意渐起,忙拦住那老鸨,也顾不上笑了,解释说:“我们是道门俗家弟子,今日专程为紫吟的事来的,不知她出了事后遗物可还都在。”
老鸨听了脸色一边,颇有些不快,荷田忙塞了块银锭子在她手里,这才见她面色缓和,道:“东西倒是都留着,我们也不敢扔,只是那个糊涂人办的事太晦气,连生意都影响了。你们跟我来吧。”
在暖酥阁的三楼,紫吟生前住过的屋子里,荷田找到破咒要的东西。
紫吟死的时候穿着的大红嫁衣被暖酥阁的人叠整齐了放在她睡过的床上,上面端端正正摆着那把三寸长的匕首。屋子北边有个小案台,台子上面供着一个七窍沾血的陶土小人,前面放了三只碗,一只装着已经干涸的鸡血,一只放着谷米,还有一只泡着一束头发,应该就是紫吟和张公子的。
荷田把东西用布包好,拿上出了门。下楼的时候,在楼梯上碰到了一个身量高壮的黑脸汉子。
那人侧身把荷田和蓝陵让下楼去,眼睛一直意味深长的紧盯着他们,直道二人下到楼下再看不见为止。
荷田觉得好生奇怪,就问那老鸨:“方才我见楼上有一黑脸的壮汉,不知那是?”
老鸨闻言,风情的一笑,说:“小姑娘倒是好眼光,那人是我们楼主最得力的左右手,可不比你身边的小白脸强。”
荷田这才知道那人原来是月满楼楼主年爱家的人,只是自己仿佛并不认识他,为何他眼神那般奇怪。
直至出了暖酥阁,蓝陵才低声告诉她说:“你还记得我们初始那日在客栈后约你相见的黑衣人吗?方才那人就是他。”
荷田惊讶的睁大眼睛,口中发着倒吸气的声音,疑道:“你怎么能发现?!”
蓝陵又是像往常那样笑而不语,只告诉荷田以后遇到年爱家的还是不要过于亲近,再就不多说一句了。
荷田虽是奇怪,却也再没纠结于此。二人在城外寻到了有紫吟灵魂痕迹反应的一个废旧土窑,一翻折腾解开了婴灵换命咒,这才回了柏菊堂。
果然,咒一解,柏菊堂的王大夫马上就安然无恙了。
蓝陵便把胧月二人身体抱恙的事说了,带着王大夫往腻云楼去了,按下不表。
转过响午,招待王大夫在腻云楼吃了顿便饭,就让他上楼给二人瞧病诊脉。蓝之箬方好,只说是连日赶路吹多了风,好在小姑娘身体底子好并无大碍,开了副驱寒驱风的方子便妥当。只是当王大夫给林珑月诊过脉后,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脖子上带个吊死鬼勒痕半死不活的表情了,唬的荷田以为林小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忙和蓝陵把王大夫拉倒门外,才敢问他。
王大夫吞吞吐吐,尴尬的看着二人,踌躇了好半天才问:“你们二位谁是这岳公子的家属?”
荷田忙道:“我是我是,你别让我着急,快说怎么了!”
王大夫本想把荷田拉倒一旁,但瞧见蓝陵眼神冷淡却能让人汗毛竖起,便就不敢有动作,伏在荷田耳边悄声说:“我以行医二十年的人格担保,这岳公子是喜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