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瞳转过身去,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姐夫。”
如今的梦瞳已经可以淡然的喊白任初一声姐夫了,她在也不是那个追着白任初跑的小姑娘了,虽不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梦瞳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放下了。
“过的还好吗?”白任初轻声问道。
“小瞳在外发生了点事,在山下的事情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张岳易淡声说道。
“不记得了?不记得也好。”白任初负手而立,若有所思。
“徒儿可算是回来了,都不想着师傅我吗?”悠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过片刻,一位青衣白发的老者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他腰上别着一支酒葫芦,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白发全然用一根丝带绑起,一丝不落,一挥广袖,仿佛尘世喧嚣尽数踩在脚下。
“师傅!”
梦瞳一把将他抱住,此人便是张梦瞳与白任初的师傅——青衫道长。
“徒儿见过师傅,师傅怎么来了?”白任初拱手问道。
“听闻瞳丫头回来了,特来看看。”青衫模着梦瞳的头笑道。
“道长游历四方,此番回来可是要长住?”张岳易问道。
青衫一挥手,“不了不了,来看看我这两个徒弟,他们安好足矣,老夫过些时日便走了。”
梦瞳自幼便与青衫道长亲密,此番久别重逢,拉着青衫讲了好长时间的话。
“你说你在山下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青衫问道。
“是啊,不过奇怪的事,我一觉醒来,居然记起了小时候忘记的那段经历,就是……”
“咳咳咳……”青衫边咳嗽便瞄了一眼张岳易。
“师傅这是怎么了?”梦瞳问道。
“无妨。”青衫说罢便拉过了梦瞳的手,“有些事能不想就别想,倒也逍遥自在,不是吗?”
梦瞳表面应和着,内心却已心存疑惑。她不是没有看到青衫在听到她恢复儿时记忆的眼中的一抹震惊,也不是没有感受到青衫在拉过她手时悄悄给她把了脉。
如今的失忆,梦瞳心里早已明了,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上次呢?儿时的那次失忆是否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
众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饭后,梦瞳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越想越觉得蹊跷,便敲开了青衫道长的房门,以散步为由将青衫道长约了出来。
“师傅,你说我小时候下山回来没了记忆,长大了下山回来又没了记忆,是不是好巧啊。”
“啊?啊,是,是好巧……”青衫含糊其辞。
“那我小时候是怎么没了那段记忆的啊?”梦瞳追问道。
“这个……你小时候生病,发高烧……就……”
“对哦,爹爹说我小时候掉到水里,发了高烧呢。”
“对,对,对,就是这样。”
“师傅还在骗徒儿!”
青衫道长被梦瞳这句话惊的楞在了原地,见梦瞳那严肃的模样,想来是藏不住了。
“师傅招了吧!不然你酒葫芦里的酒就保不住了!”
“你这孩子……哎……罢了,告诉你又何妨。”
青衫长吁了一口气,“当年你偷溜下山,惹来黑衣人的追杀,你又因丢失了你母亲的遗物而总想再次下山,为了你的安全,你父亲便让我用金针封住了你一部分记忆……”
梦瞳听青衫道长如此道来,心中也了然了几分。
“丫头,你别怪你父亲……他……”
“不怪不怪,不怪爹爹,也不怪师傅,但是师傅这样瞒着徒儿,亏徒儿还总想着给师傅收藏好酒呢。”梦瞳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
“那……瞳丫头你想……如何?”青衫似乎嗅到了一股狡黠的味道。
“帮我恢复这几年的记忆!”
……
梦瞳房间内。
“丫头,你真的要记起来?如果你想起来的事是你所不能接受的呢?或许封住你记忆的人也是为了你好呢?”
梦瞳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死的糊涂不如活的明白,不是吗?”
“好吧。”青衫看着梦瞳那坚定的模样,自知拗不过她,“睡吧……丫头……睡吧……”
青衫道长的话在梦瞳耳边一遍遍响起,梦瞳感觉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漩涡中,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强光,梦瞳伸手去捉,却突然间头痛欲裂。
“小兄弟,我们见过吗?你到说说我是哪种人啊?”
……
“用嘴吸出毒的是你,要毒也是你的嘴毒吧。”
……
“我自己不方便,帮我包扎上吧。”
……
“姑娘叫倾城?”
……
“给我的解释还没想好吗?”
……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又启能安好?我亦可以护她一世周全。”
……
“你若喜欢,这便都送你。”
“等我……等我……”
记忆似海水般涌入脑海,梦瞳只觉头痛欲裂,当脑海中那白色灵堂与之交汇在一起时,那种钻心的痛让梦瞳快要窒息。
“瞳丫头!瞳丫头!”青衫见梦瞳满头大汗,神色痛苦,大呼不妙,连忙叫醒了梦瞳。
梦瞳被青衫从记忆中拉了回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记起了那天在后山,顾廷昭送她漫山红梅,送她勿忘剑,允诺娶她,亦记起了那群黑衣人用长剑刺穿了顾廷昭的身体,让血染红了雪花……
“上官钰!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顾廷昭道。
上官钰负手站在一棵梅树之下,折下了一枝梅花,“可你看不到了!”
“上官钰!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你……你……”梦瞳边哭边骂,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上官钰也由着梦瞳这般骂他,丝毫不语。
突然,梦瞳只觉肩头一痛。
“等我……”顾廷昭在梦瞳倒下去的那一刻伏在梦瞳耳边轻声说道。
梦瞳倒在雪地之上,雪的冰冷让梦瞳有了几分清醒,可当梦瞳想起身时,她才发觉,她竟不知为何动弹不得。
泪眼朦胧之际,只见上官钰站在那群黑衣人后面,慢慢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的面容十分俊郎,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如此熟悉啊!熟悉到梦瞳差点都要忘了呼吸!那个从小一起陪她练琴的大哥哥,那个曾让她误以为是一生良人的——白任初!
顾廷昭死了。
上官钰杀死了顾廷昭。
可笑的是,白任初就是上官钰,上官钰就是白任初,那个她叫了十几年的任初哥哥,竟然就是那个杀了他一生挚爱的人!
梦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闭上了双眼。
“少主,这女的晕过去了,怎么办?”那人拿着沾满了顾廷昭血的剑说道。
“扔到毅云山庄门口。”
梦瞳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此时的上官钰不再压着嗓音说话了,那声音和她记忆中的白任初的的声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