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方觅。”
“年龄。”
“二十四。”
“职业。”
“无业。”
“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
“那问个实际点的问题吧,君天新城的工地废弃很久了,你为什么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
沉默。
“不说话?那换个问题,为什么动尸体?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妨碍我们进行现场勘察的,我们甚至有理由怀疑你就是杀害被害人的凶手。”
“凶杀?”
询问的警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方觅会反问。
“这个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就可以走了。”
“我不是嫌疑人吗,为什么不关我的事?”
“你没毛病吧?”
他见过那么多人,还没见到过谁急着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的。
方觅只是眨了眨眼睛。
“虽然不止你一个人问,但确实没有。”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他们几乎同时看过去,一个男人推开了门。
“段哥,怎么有空来这儿。”
坐在方觅对面的人站起来,跟门口的人打招呼。
方觅把头转回去,盯着铁桌上的水杯看,并不看那两个人。
脚步声渐近,几秒之内,有人走到了方觅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辛苦你了小杨,剩下的我来吧。”
“好。”
被称作小杨的警察收拾好自己的本子,离开了审讯室。
方觅的肩膀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
“别坐着了,走吧。”
方觅跟在男人身后,走出审讯室,走过办公区,最后进了一间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方觅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跟进自己家一样随意,男人则是顺手锁了门。
“喝水吗?”
“我自己来吧。”方觅熟练的从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拿了两个纸杯,到饮水机前接水。
水桶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段叔,我的猫呢?”
段涵飞接过方觅递过来的水。
“我让人看着呢,你那猫哪买的?精明的很,别人喂东西都不吃,一不留神就溜到审讯室去找你了。”
“不是买的,有天晚上下大雨,我开门就看见它窝在我家门口,怎么赶都赶不走,就留下来养了。”
“你家住五楼吧,很少有野猫往居民楼里跑的。”
“所以才不一般嘛。”
说话间,一杯水已经喝完,方觅坐在沙发上没事,就顺手把纸杯撕开,折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纸板。
段涵飞把他手上无意识的动作看在眼里。
“你昨晚去君天新城那儿干嘛?”
方觅收回放飞的意识,看向他。
“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
“就这么碰巧,走到凶杀现场去了?”
而且还是那么偏僻的凶杀现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大半夜往那儿走,段涵飞信了才有鬼。
方觅盯着地板上的花纹看了一会儿。
“我去干嘛,别人不知道,段叔你还不知道吗。”
段涵飞叹了口气,他虽然猜得到,但不听方觅亲口说出来,他宁愿不相信。
“你爸妈失踪这么多年,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了,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但你自己的生活得继续呀。”
“我爸妈没死。”
方觅的声音突然高了好几个调,看向段涵飞的眼睛里也不像之前那样毫无波澜,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对段涵飞的言语不满。
段涵飞很无奈,但他又没有什么立场安慰或是斥责方觅。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很沉闷,方觅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他把手里的“纸杯”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昨晚的女尸究竟怎么回事?凶杀?”
“我不管这个事儿,但听说死者是失踪人口。”
“具体一点?”
方觅相信段涵飞不管这个事儿,但他不相信段涵飞知道的东西就只有这么一点。
果然,段涵飞露出为难的神色。
“方觅,你得知道,这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该再过问...”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方觅打断他委婉的拒绝,“就在黑塔事件之后,我真的见过我妈,她没死。”
段涵飞眼里满是悲悯,方觅知道,他还是没信。
“算了,你不信无所谓,反正是我自己的事,你信不信都改变不了什么。”他站起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等一下。”
段涵飞打开办公桌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方觅。
“你或许会用得着。”
方觅接过。
“这是什么?”
“死者二十四岁,单身,失踪前在一家外企工作,普通白领,她和父母住在一起,生活规律,也没有男朋友。
四月三号晚,她下班后没有按时回家,其父打电话询问了她公司要好的同事,得知她早就离开公司。
两天后,也就是四月五号,被害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她的父母到警局报警立案,但一直找不到人,直到昨晚她的尸体出现。”
听了段涵飞的描述,方觅总觉得这并不是一桩普通的失踪案那么简单,可真相藏在重重迷雾后,他想抓住什么,也只能先等待日出。
“监控呢?”
“死者公司的监控显示她按时下班离开,负责的人排查了她回家路上所有的监控录像,连死者半个影子都没有。”
众所周知,悬疑故事里是没有监控的。
方觅耸耸肩。
“万一她不是在回家路上失踪的呢,下班了约个会,逛个街,都有可能。”
段涵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闹市中心,找一个人就是大海捞针。”
方觅意识到他这句话别有深意,拍开了他的手。
“现在已经是六月了,看来得先弄清楚她失踪的这两个月经历了什么。”
“反正东西已经给你了,你自己掂量着点。”他指的是那个档案袋。
方觅用力捏了捏,一叠厚实的纸张很有质感。
“谢了。”
虽然他一直对段涵飞不信任自己的事忿忿不平,但这些年受人恩惠,该谢还是要谢的。
方觅拧了一下门把手下面的旋钮,反锁的门打开,他走出去,段涵飞也跟在后面。
“说起来,你生日快到了吧?”
方觅愣了一下。
“啊,好像是。”
“来家里吃饭吧。”
方觅垂下头,盯着自己一前一后来回交错的脚看,他在想有什么拒绝的借口。
“别想了。”段涵飞笑着把住他的肩,年龄差挺大的两人看着像兄弟,“我知道你不想过生日,我就想找个由头让你过去吃个饭,木嘉也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行吧。”方觅勉强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