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来到了尾巴,眼看就要入秋了。柳荫学院举行了一次模拟测试,作为选材大会前的一次演习。测试主要用笔试的方式,大致评估了一下各个学子们的灵根状态、悟性、心境、意志力,最后在操场上进行拉练评测了一下根骨。虽然模拟测试不似选材大会那么专业,方式也比较简陋,不过以柳荫学院这些年来总结出的经验,测试结果倒也有七、八分准确。
琴煜成绩不怎么理想,属于全班倒数的行列。由于之前没怎么用功,这个成绩也很正常。不过琴煜倒是信心满满,决定从现在开始努力用功,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前面的队伍。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琴煜发奋图强,上课认真听讲,既不睡觉,也不逃课,甚至下课也不去“老地方”了,也连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全都用起功来。
少年们收起了贪玩之心,读书的日子变的枯燥起来。琴煜却注意到一个小插曲,那日所见的那个华贵公子,也就是那个转院生,课间偶尔会跑来琴煜这边教室门口,把唐小周唤出去,两人就在门口不知道聊些什么。想到唐小周为人热情,和谁都容易打成一片,琴煜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日,柳荫学院课程已经结束,琴煜留下来自习,追赶学习进度。唐小周坐在琴煜旁边,同样在自习,偶尔还帮琴煜解答一些问题。琴煜打趣道:“你模拟测试成绩这么好,还这么努力,我们这些学渣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算你还知道要脸!早些用功哪还有这些事!”
唐小周瞪了琴煜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不是笨呗,全靠勤能补拙,哪像你大天才!”
琴煜尴尬一笑,不敢回话。
唐小周继续埋头做功课,琴煜偷瞄着唐小周用功的样子,感觉自己被她努力的样子所吸引,竟想伸手摸一摸她那柔顺的长发。
琴煜正沉醉间,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乐曲声。原来是唐小周学到兴致处,开始哼起了小曲。琴煜心念一转,使了个坏,用肘子碰了一下唐小周的手肘。
“哎呀,你干嘛!害我字都写歪了!”
唐小周跳了起来,一边责怪一边用手掌拍打着琴煜。
琴煜躲闪着问道:“你刚刚哼的是什么小曲啊?”
唐小周停下手来,回答道:“这是最近很火的《鹊桥仙》啊,你没听出来么?”
琴煜一整个音痴,怎么知道这些?只得摇摇头道:“没听过哎,这曲子很好听么?”
“当然好听了!这是我最爱的曲子!可惜原唱是男声,我怎么也学不像。”
琴煜学着刚才唐小周哼的样子来了一遍,试探道:“是这样的么?”
“很像耶!你唱出来试试?”
琴煜饶了饶后脑勺道:“这不跟着你哼的么,我又没听过这曲子,不会唱啊。”
“那你回去听一听呗,学会了后唱一遍完整的给我听好不好?”
琴煜头皮发麻,只得点头答应,开始后悔刚才学样哼那一出了。
两人正聊着,唐小周突然望了一下教室门口,接着说道:“呀,我该回家了,唱歌的事说好了哦!”
琴煜嗯了一声,顺着唐小周的视线望去,见门口正站着一位华贵少年,不正是那转院生是谁!
那转院生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待到唐小周走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两人便一起说笑着往学院大门走去了。
琴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很快就被另一件烦心事所占据了。琴煜自懂事以来可从没学过音律相关的知识,这答应唐小周的唱歌一事,可如何是好?
琴煜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回家路上有个歌舞教坊,于是二话不说,收拾好东西直奔教坊而去。
走到教坊大门口,琴煜向里面张望,可以看到不少讴者和歌姬正在练唱。这时走来一个老大爷,见琴煜左顾右盼,便问道:“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老爷爷,你们这里有会唱《鹊桥仙》的叔叔么?”
“当然有啊,傍晚时不少人都会练习这首曲子的。”
“真的?那我可以来旁听吗?”
琴煜一听有戏,激动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在门口我看的到的地方,不能走太远,免得你乱跑打扰到人家。”
琴煜这下可高兴坏了,连声对老大爷道谢,并保证就在门口绝不乱跑!
接下来几天的自习时间,琴煜走的都早了些。唐小周骂他偷懒,琴煜只是推说家里有事,唐小周也无话可说。偶尔琴煜出院门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个转院生正走进学院。此人衣着鲜艳华贵,走在柳荫学院中很是醒目,似乎常常来陪唐小周下课回家。
挤出来的时间琴煜当然是花在了教坊上。老大爷对琴煜还算不错,给他搬了个小板凳,于是这个大音痴就坐在板凳上,听着教坊内的讴者唱那首《鹊桥仙》。连着听了几天后,琴煜便开始跟着学唱,慢慢变得有那么回事起来。
过了约十日左右,柳荫书院又到了下课后的自习时间。唐小周刚刚拿起书,却听见琴煜附在耳边悄悄道:“《鹊桥仙》我已经学会了。”
唐小周惊喜道:“真的?那你快唱给我听啊!”
“现在?”
琴煜左右望了望,疑惑问道。
“不是现在还是多久啊?你个木头脑袋!”
“这旁边还有其他同学们呢……”
唐小周鄙视了琴煜一眼,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同学们,琴煜要给我们大家演唱一首《鹊桥仙》,大家鼓掌啊!”
唐小周这一喊,课堂内自习的学子们便都跟着起哄鼓掌,弄的琴煜下不了台来。
唐小周更是连拉带拽,硬生生把琴煜拖到先生讲课的讲台上,然后就在旁边坐下,拍手道:“快开始吧!”
没办法,琴煜只好壮着胆子,脸红脖子粗的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演唱会。奈何琴煜本就一个音痴,嗓音确实不咋的,再加上站在台上面对课堂内众人,心里难免紧张。原本练习的还算流畅的一首《鹊桥仙》,被琴煜唱的一会儿跑调,一会儿又破音。好在琴煜性子顽强,总算坚持唱完了一整首曲子。
一曲唱罢,唐小周率先鼓起掌来,接着众学子也跟着一起鼓掌,以示鼓励。不等掌声结束,琴煜便红着脸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小心脏跳个不停,脑海中一片空白。
“咳咳!”
唐小周一声咳嗽叫醒了琴煜。琴煜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不是唱的很烂?”
“哪有,很好听啊!”
唐小周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你真的去学了这首曲子唱给我听,我好开心!”
看着唐小周开心的样子,琴煜心里洋溢着幸福,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难以启齿的话语。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一阵胡思乱想后,琴煜又想问一问唐小周跟那转院生的关系,却也是开不了口。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却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