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见何月儿在发呆,道:“曹兄,京城危险,趁着羽林军们没有追出来,在下要和妹妹回宛城了,寻找于姑娘的事就拜托你了。”何月儿一听忙道:“哥哥,那怎么行,咱们答应道长的,于姐姐还没找到,怎么能半途回去呢。”何进道:“哥哥看出来了,曹兄弟也非常关心于姑娘的安全,这事就由他去办吧。”
明珠也不希望何月儿在京城犯险,何况从段营话中得知,城内已然戒严,张网以待,何氏兄妹一旦回去,无疑是自己往网子里钻。想到这,明珠道:“何姑娘,何兄说的是,这件事就交给曹某吧,曹某找到于姑娘后,定让她去宛城与你们会合,至于京城,你们不能回去了,段营的人正等着抓你们呢。”
“可我们没犯什么法啊。”
“这件事你们根本就说不清楚,还是少惹麻烦吧,别让家人担忧。”
“是啊,曹兄弟说的是,走吧,妹妹,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说着,何进把何月儿拉走了。
明珠望着何月儿的背影发了一阵儿呆,才返身往城内走。很快,远处,平昌门已在眼前。明珠见城门多了十几个兵士,出城的百姓排成队伍,一一接受检查。不过,进城倒是没有很容易。
铜驼街上行人非常少,两边的店铺有许多关了门,大街上不时有羽林军走动。明珠心中暗乐:看来自己一句话折腾的他们够戗。这时,一匹马由远而近,明珠定睛一看,马上坐的正是执金吾段营。段营每见有羽林军经过,便停住询问:“可有逃犯的消息?”羽林军摇摇头。明珠正要躲避,段营已经看到他了,飞马而至,跳了下来,抱手道:“曹公子。”明珠只好回礼:“段将军可曾抓到逃犯?”段营叹道:“本将已命羽林军全城封锁,挨家挨户搜查,姓侯的即使长了翅膀,也别想飞出京城。”
明珠一愣:“姓侯的?段将军到底在搜捕谁?”
“哦,忘了向曹公子说明,本将刚刚接到曹公公的命令,要全城搜捕宦官侯缆?与搜捕盗贼同党一并展开。”
“侯公公出了什么事?”
“看来这两天曹公子一直没见到曹公公吧,居然连这么大的事也没听说。”
“是啊,曹某有两天没见到曾祖父了,难道曾祖父出了什么事?”
“那倒不是,只是本将听说,那侯缆暗中与曹公公对抗,曹公公恼怒之下,翻出了他兄长侯灿贪赃枉法的证据,并有京兆尹袁封作证,受到牵连,小皇帝大怒,下旨捉拿归案,谁知,那侯缆非常狡猾,他似乎早料到有今日下场,竟然逃跑了,本将是奉了曹公公的命令,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明珠暗叹一声,心说:外戚与宦官纷争刚刚平息,宦官内部又起了风波,唉,说到头,还不是为了争权夺势?
段营见明珠在低头凝思,抱抱拳道:“曹公子也该回府了,本将告辞。”
明珠抱抱拳,刚走开几步,忽然远处又是一匹快马奔来,马上一名羽林军喊道:“段将军,我等已在西门将化妆欲逃的侯缆抓住。”段营一听大喜,道:“好,快带本将前往。”说罢,段营啪地一拍马的屁股,战马飞奔而去。很快,段营来到西门,只见侯缆穿着粗布衣服,裹着头,挎着菜篮,打扮成乡下农妇的样子,被羽林军左右按着肩膀。段营神目一张,笑道:“侯公公,你这是要唱哪出戏啊?”侯缆呸了一声:“段营,你少得意,大不了一死,你就给本公个痛快吧。”
“那怎么行,曹公公说过,要让本公将您请到廷尉府,陈球大人刚刚上任,会照顾好你的。”侯缆一听脸色大变,他素知陈球为人圆滑,曹戒势大,欲治自己于死地,自己到了陈球手里,还不等于进了鬼门关吗。到了此时,侯缆有几分后悔,这些年,他见曹戒势力越来越大,原本不敢对抗,只是,近来曹戒身体不适,他想在宫中拉拢一些人,逐渐培养自己的势力集团,没想到,再有病的老虎,也不是猫能相比的,怪不得王弗一直顺从曹戒,按资格,王弗比自己老多了。他尚且不敢反抗曹戒,自己怎么糊涂了起来。
以窦午为代表的外戚集团和李英为代表的学士党派垮掉后,宦官集团内部有几股力量开始骚动,一个是王弗,一个是张然,另一个便是曹戒。这几个集团,从坚固程度看,以曹戒的势力最大,王弗其次,张然虽然资历略逊于曹、王,但他是皇上封的十常侍之首,因此,隐然也有了一定的号召力。侯缆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动心的,他虽然知道自己无法和曹戒相比,甚至连张然也不如,但是,他不甘沉默。侯缆非常向往那种一呼百应的感觉,因此,他才频频地在皇上面前献殷勤,并拉拢了骞烁等几个宦官。骞烁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培养之心,就在曹戒向皇上进言捉拿侯缆时,骞烁赶紧前去报信,侯缆这才化妆逃跑。不过,他终于没有逃出有着多年沙场经验的段营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