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稍稍瞄了一眼徐至琛,徐至琛也正看着对面那俩人的互动,察觉到夏惊雁的目光,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到底是有些好奇,又还有些担忧,怕是何曙雪最近身体不好还是怎么的,便问何曙雪道:“何老师最近身体不适吗?感觉吃东西挺讲究的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大约是因为要招待她和徐至琛,菜色倒是丰富得很,但何曙雪基本上只吃过其中几样菜。
夏惊雁这话一问,何曙雪面色顿时有些微红,瞪了阮梓遥一眼,阮梓遥又给她夹一片青菜,露出些笑意来,轻咳了一声,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一般低声道:“怀宝宝了,之前忙了一阵又没照顾好身体,这会儿赶紧小心养养。”一提起来就跟忍不住了似的,说完了也一直笑着,压都压不下来,干脆放弃,大大方方地无声笑着。
夏惊雁和徐至琛捏着筷子,动作十分相似地歪着头愣住,何曙雪一抬眼看见,差点笑得呛住,连忙叫两人回神吃饭。
夏惊雁回神,扒拉了一口饭菜,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何曙雪那边瞟——准确来说是想往腹部飘,但奈何桌子挡住了,并不能看到,便转而看向何曙雪的脸。
胡依有时候会和她说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她还记得胡依曾经笑着捏她的脸,说她怀着小惊雁的时候,身上有些肿,连脸也显得胖了不少,圆滚滚的。
但是何曙雪的脸看着还是很瘦削,身上也没有显得胖胖的,若是刚才阮梓遥不说,还真是看不太出来。
虽然还远没到显怀的时候,但夏惊雁觉得自己的手蠢蠢欲动地想要去碰一碰何曙雪的肚子,好歹忍住了,又挑起别的话题:“所以要取什么名字呢?”
这问题还是想得有些远了,两人都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夏惊雁满心满意都挂在小宝宝身上,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隔一会儿就要提出一个相关的问题来。但大多数问题又都是些孕后期的话题,何曙雪也没经验,答也答不上来,于是两个人就隔着一张桌子互相对望着,几秒后又笑出来,重新说起些别的事。
好容易把话题从小宝宝身上拉开了,何曙雪又问起徐至琛的打算。
虽然没有直接教过徐至琛,但好歹也算是了解,这孩子稳定得很,只要不是筐了大瓢,预估的高校也差不多就是那些叫的上名字的。
不过一看一旁的夏惊雁,何曙雪多少也有些猜想,轻轻一推阮梓遥:“说不定以后就是校友了呢。”
夏惊雁在Y省师大读大学,离Y大算是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但公交方便得很,一趟也就半个小时左右。Y大名声也高,综合实力也强,估计能在徐至琛的志愿里排到比较靠前的位置。
果然就听徐至琛道:“一志愿比较倾向于Y大。”他说得自信,并没有做分数不够的设想,反倒是专程查了些资料,“Y省经管这几年都排全国一二,我个人也比较有兴趣,综合来看,后续发展情况也挺好。”他眨眨眼,看了一眼夏惊雁,“不过学了不管家里的钱,让……嘶……”
他话没说完,被夏惊雁稍稍伸出的手捏了一把外侧,再一看,果然脸红得不得了,连瞪都没好意思瞪人,只埋头戳着备在一边的水果吃。
何曙雪看得好笑,可看着面前俩孩子又青春张扬又害羞的模样,又忍不住瞥向了阮梓遥。阮梓遥已经搁了碗筷,正撑着腮笑看着夏惊雁徐至琛的动静,和看自家小孩似的。
如果那个时候就答应下来,阮梓遥也会顶着一张还未完全成熟的脸,说些不太稳重的话,话里话外又都设想着些遥远而又朦胧的未来吗?
他也会这样笑着,在熟知的长辈面前毫不顾忌地说些和她相关的话题,然后再被自己又羞又恼地怼回去吗?
“还乱想?”一只手轻轻捏了捏自己撑在凳子边缘的手,何曙雪听见阮梓遥话音里有些警告,又有些无奈,声音放得很轻,却又让她觉得有些委屈。
“没有啦。”趁着对面两人叽叽喳喳地互相吐槽,何曙雪也小声回应。她略仰着头笑了一下;“就是想象了一下你那个时候的样子。”
家里有一本还挺薄的相册,是婚后两人一起整理的。各自在家翻箱倒柜翻出了两人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单人照就各放各的,合影就放两张一样的,翻拍的翻拍,冲印的冲印,竟也还勉勉强强凑齐了每一年的份。
何曙雪从那本相册里看到过高三之后一直到两人重逢期间的阮梓遥。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对着镜头,抿着嘴弯出一点浅浅的笑意来。至于放肆笑着的模样,则多是抓拍出的。
因而想象二十岁左右的阮梓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在他身边再加上一个自己,就有些不知从何想象起了。
阮梓遥又捏了捏何曙雪的手,开玩笑一般道:“那还是后来长得好看一点,你看现在的我就好了,不要再去想‘他’了。”
跟吃醋一样。但何曙雪也知道阮梓遥不喜欢自己总是回忆之前那些不好的回忆,总想方设法去铺一个更好更幸福的未来给她看。便乖乖点头:“知道啦。”
吃过饭,夏惊雁又拉着何曙雪嘀嘀咕咕说着话,阮梓遥和徐至琛则一边开着电视,一边随意聊着些或大或小的话题。
荷风苑这边的房子是婚前就已经装修好了的,只不过正式入住的时候,还是另外做了一些改动。
客厅里生活气浓,墙面是自由发挥出来的贴纸画,据说是何曙雪半个小时不到捯饬完的,眼下看着倒也不算随意,错落有致的,还挺有趣。
电视下的小矮柜上立着一副巴掌大的照片,离得远了看不清内容,夏惊雁凑过去看了才又溜回来:“是毕业照吗?”
照片上的两人穿着并不精致的校服,比着剪刀手对着镜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