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师范学院坐落在城东,依山傍水,后面是东山,左侧是护城河,这条河跟半月街前面的洛河相通,发源地是山上的一处小瀑布,站在高楼上看这所高校,除了学校篮球场后面的殡葬管那柱高高的烟囱有点撒风景外,还真是个好地方。
韩少逸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桌前,接待一位刚来的老师,据说这老师是才从东京的某大学刚毕业,因环球旅游费用问题,暂时在这里求职一学年,然后继续他的旅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如此优秀的学生是怎么看得上他这所不知名的学校的,不是日文老师辞职另谋发展,他还真不想收下他,一个没背景又喜欢到处晃的小青年根本得不到他的欢心。
这不,刚把这其貌不扬的小日本(他不喜欢在日本人,一直背地里称呼教日语的老师做“小日本”)安排好,上面来通知,又给他送来一个人。
一听名字,韩少逸差点心脏病发作,崔家骏,这个跟女儿搞在一起的人,居然被安排在他的手下做事,一瞬间韩少逸有种被上帝耍了的感觉,不收吧,还不行,谁知道这家伙在上面有什么关系。
他把数学系的主任叫来,说自己血压又高了,让他随便安排就好,主任心里明白,院长这是不想跟这姓崔的照面,崔家骏跟韩倩的事近期被传疯了,加上崔的身份敏感,曾被警方羁押,刚出了监狱就跟新寡的韩倩一起,也是闹的满城皆知了。
主任接待崔家骏,也不干跟他多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韩院长,公事公办地交代了几句,把他和刚来的新日文老师安排在了一个宿舍。
“我虽然是暂时在这里任教,怎么也不能这么不重视我吧?”新来的日文老师提出抗议说,“你们学校老师都要挤在一起的吗?这多不方便。”
主任陪笑说,“你放心,他不常住在这里的,也就偶尔在这里休息休息,谁让我们学习的员工宿舍紧张呢。”
“谁说我不常住?”崔家骏也抗议了,“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们上面的领导,让他告诉你该怎么做?”
“你牛,”主任没好气地回道,“你就是让谁来都没用,就这一间了,有本事你让上面拨款再造一栋宿舍楼,你想住一层都行。”
主任也不是好惹的,别看你是院长的女婿,院长不待见你,我怕你作甚?
“爱住不住,不住就另找地方。”说完主任头也不回地走了。
崔家骏走进房间看了看,说是住一起,里面是两间想通的房间,有门锁,先来的那位已经把东西搬到了里面,他要住,就只能住外面这间了。
他这间房有阳台,阳台右面是厨房,左面是卫生间,门正对着,这在风水学上是大忌,好在他不信这个,只是里面的那位每次去阳台都要经过他的床铺,这让他心里很不爽。
“贵姓?”崔家骏向那人伸出手。
“东方措。”东方措没用伸出手跟他握,也没问他姓什么,一脸的不情不愿。
“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跟人同住,既然你有关系,赶紧找人搬吧,而且我爱整洁,也没有跟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习惯。”
说话间,东方措走到阳台拿着拖把,把主任站过的地方拖了又拖,还夸张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门把手喷了喷,再拿一方手帕仔细擦拭干净。
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崔家骏衡量了一些两人的身高,这人比他矮半头,身材也不魁梧,“如果是洛奇派来的密探,应该不会这么菜吧?”
崔家骏心里想着,洛奇虽然答应了他的交换条件,一定没道理放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由出入,肯定会找个人监视,第一眼见到东方措,他就有这个想法,可看他那样,倒不像是个有本事的,难道自己猜错了,这只是个巧合?
不管怎么说,他要第一时间把这个人的底细摸摸清楚。
“我叫崔家骏,数学系的。”他再次伸出手。
东方措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面露难色,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崔家骏又把手伸了伸,坚持要跟他握手,东方措拗不过,捻着拇指和食指从衣兜里拽出只白手套来戴上,握了下手,又急忙往手套上喷了喷消毒水。
通过刚才的实验,崔家骏略微放下心来,这种有严重洁癖的人,是不可能会被洛奇看上的,跟洛嘉交往一年,他对洛氏的员工和洛奇的喜好都有很深的了解。
这所院校是洛奇赞助开设的,这里保不齐就有他很多眼线,他没必要派个人过来,这么明显的事,以洛奇一贯的老谋深算,是不会犯这么低级错误的。他可能在任何一个他所能想到的地方都会安插自己的人,所以以后他要小心这里的任何一个。
这样想着,崔家骏对东方措的敌意消失了,如果他不是洛奇的人,那么至少可以保证他排除了一个敌人。
“握了手,就算是朋友了,”崔家骏说,“我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免谈!”东方措根本不听他要说什么,就直接给否了,“你和我之间,目前能商量的也就是房间的事,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看,你都没听完我的话,”崔家骏心中窃喜,这个东方措这么急着表现他的小聪明,那么就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一个卧底,或者说一个奉命监视他是不可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激进的,他曾是律师,又当过警察,虽说只是个狱警,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对于识别一个人,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你看啊,如果我住外面,你每天都要经过我的窗前,当然啦,这个我是无所谓啦,只是我这个人不太爱干净,你每天看到我邋里邋遢的,会心里堵得慌。”
东方措皱褶眉头,像是真的看到了一堆垃圾。
“如果我住里面就不一样了,我把门一关,你就眼不见心不烦了是不是?”
“那也不行。”
“要不这样,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当做补偿。”
东方措的眼睛闪了一丝光亮,可很快就黯淡了,“你当我什么人,为区区一千块折腰吗?”
崔家骏急忙解释,说自己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因为强行跟他换房间,他应该付出代价,并一再表示,只要他让自己住里面那间,他保证不跟他共用一个厨房和卫生间。
东方措的心思动了,拿出一张纸,“那你得给我写个保证,要不你下个月不给钱,就该不承认了。”
崔家骏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来递给他,“为一次性付给你一年的,你不就在这里教一年吗?这下耨该放心了吧?”
东方措戴上手套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清点,崔家骏不耐烦地说,“多了归你,少了我补。”
两人就这样交涉好了住宿事宜,崔家骏果然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东方措把外面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终于累得倒在床上。
“不对呀,”他冲着里屋喊,“你既然有这么多钱,干嘛不去学校旁边租房子住?”
里面房间里的崔家骏,此时正两眼盯住电脑,电脑里是他所能查到的一切关于东方措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