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离从马车上跳下,溅起地上的雪,留下深深的脚印,掸了掸因为坐的久了留下的褶皱,北棠不明所以的看着下了马车的音离,不知要作何。
看着音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用于神秘兮兮的回来了。见北棠一直看着自己,音离一笑利落的跳上了马车,蹲坐在北棠面前,伸出手,几片晶莹剔透的叶子形状的冰雕,静静的躺在手心。
“未曾落地,很干净。”音离道
“你……”
话还未说出,便被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打断,隐隐有一股清香在鼻尖萦绕。“怎么样,好吃吗!”见北棠自己不动手拿,便送佛送到西,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冰雕的叶柄,送到他的嘴边问道。
北棠微微启唇将送到嘴边的东西吃了下去,不小心碰到了拿着冰雕的手,下意识的音离触电般收了回来,头微微撇向一旁,神色有些不自然。
北棠嗯了一声,脸上表情依旧,却在音离撇过头时,抿了抿唇嘴角微微有些上扬,莫名的觉得好甜好甜,原来冰块这么甜的么?
音离偷偷瞄了瞄北棠,见他面部表情柔和,隐隐有些笑意,像是吃到了糖一般,音离心里想道,果然可怜的北棠,吃个冰碴子也能这么开心。对于刚刚的小意外便抛之脑后,将手掌的都递给北棠“瞧你高兴的,这还有呢!”
北棠却只是盯着并没有接过,音离见他一直看着不伸手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已经有些化了,只有一两片还能看,音离笑笑只当他是嫌弃,便从里面跳出一片最完整的递给他。
北棠接过,道了一声多谢。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以后便由小僧带你吃喝玩乐吧!”音离拍了拍他的肩,十分大气的道
……
北棠心中有些失笑,也有些莫名的感觉。“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和尚。”
“自然,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经过半月的日夜兼程(游山玩水),他们离大漠越来越近,关外的风比别的地方都凌利许多,吹在脸上像刀刮一般的疼。入了城,两人找了个地方休沐,便去了城楼上观望,虽说已重新被雪覆盖,但真如妖神耳说的一般,寸草不留。
这样的场景让人有些震惊,这得需要多大的破坏力才能变成这个样子,两人相视一看,看来有些棘手。
询问了当日在场的人,知道那旱魃向何处去后,两人便又启了程。
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地方,雪已经融化,温度也逐渐上升,音离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道。“北棠君,看来我们是找对方向了。
哎!北棠君你快看,那是不是躺了个人!”
忽然音离指着远处道。
“嗯,过去看看。”
停下马车,音离率先跳下车,向躺着的那人走去,“这位施主,你醒醒,你还好吗?”音离拍了拍地上的人道。
连拍数下,见人还是没反应,北棠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还有生命力是脱水了。”忽然音离看见了他的脸,“这人怎么有些面熟!
哦…哦这不是子彧兄吗!”音离仔细端详了一番,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在聊城相识的凡子彧吗!
也不能怪他一下子认不出来这人是谁,瞧这穿的跟难民似的,脸花的跟个叫花子似的,鬼才认得出来,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怎么风度翩翩的公子变成了现在这样,还晕倒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先把他抬上马车车吧!”在音离的震惊中,北棠开口提醒道。
“哦…嗯。”音离点头道
“子彧兄,子彧兄,子彧兄快醒醒。”给凡子彧喝了一些水后,音离拍着他的脸道,不知叫了多久,反正凡子彧的脸有些不正常的黑红。终于凡子彧幽幽转醒,喉结动了动,音离赶紧喂了点水,凡子彧有意识的大口大口喝着,终于眼睛睁不开了,适应了一下灯光后,发现了音离他们后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凡子彧声音还有些沙哑,没有往日见了音离的喜悦与热络。
“子彧兄又为何会在这里,难道也是来找旱魃的!”
音离没有回答,反问道,北棠更不会回答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一个字解决的,绝不会用两个字,所以更别指望他说什么了。
“她不是!她不是旱魃。”听了音离的话,凡子彧忽然有些激动的吼道,让音离有些懵,北棠也转头看着他,一手搭在音离的手腕上。
“子彧兄,你这是怎么了。”音离发现了他的异常,想必这段时间他一定有不寻常的经历,关心的问道。
“抱歉。”凡子彧也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开口道歉道。
“无妨,只是你说的她是谁,还有为何你会出现在这。”
“这说来有些话长,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音离有些犹豫,刚刚说来找旱魃,他就这么激动,表示不敢说。
“抱歉,你们并不知情,可菱初不是怪物,她不是。”凡子彧悲切的述说着,眼中的泪水慢慢堆满,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音离拍了拍凡子彧的肩。
“你们知道天珠吗!半年前我们分开没多久,便听见有人说,传说大漠最热的地方有一边绿洲,名鬼蜮。而之所以有这样一片绿洲是因为一颗天珠,传言此天珠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更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十分好奇,便向那人买了地图独自一人上了路,可还没到鬼蜮,我便晕死了过去。”
“后来呢!”
“后来,是她救了我。”
“你说的她便是你刚刚说的菱初?”
“对,不错,她人很善良,是鬼蜮城主的女儿。最开始我们相识时并没有那么愉快,说是救了我,其实是绑了我,而且脾气还有些暴躁,可慢慢和她相处下来,才发现她原来是这样的善良,对城里的每个人都很好,那里的人对她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明明是城主的女儿,却没有一点城主的架子。”说到这许是想起了什么,凡子彧脸上露出来笑。
音离不忍打扰,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是后来……那群贪婪的恶鬼,他们怎么忍心毁了哪里!更可笑的是里面还有……”凡子彧咬了咬嘴唇,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如同饿狼般,要摧毁一切。
“子彧兄,你冷静,莫要被心中的仇恨驱使。”音离见他有些陷入魔障,开口道,赶紧念起了清心咒。
北棠在音离看不见的地方,手动了动,凡子彧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股清流,让他脑袋清晰了不少,见音离在念咒,便道了一声感谢。
音离见他好了许多,心下有些奇怪,自己的清心咒这么管用?疑惑归疑惑,到也没直接问出来。
“子彧兄,莫不是这旱魃与天珠有关。”
“没错,你们口中的旱魃便是菱初变幻的。”
“若小僧猜的不错,这菱初施主变成旱魃也与天珠有关。”
“卜臧兄见经识经,猜的不错,可这并不是她自愿的,那日那些对天珠虎视眈眈的人,忽然攻打鬼蜮,我们被打的措手不及,很快完败,他们逼着城主交出天珠。天珠关系着鬼蜮所有人的生命,他们自然是不肯,最后城主被他们杀了,我们带着天珠逃跑,却还是被他们抓住,菱初宁死不屈便一口吞了天珠。
我被一阵余波震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追杀我们的人都死了,周围一片荒芜,原本的倾盆大雨也停了,半点没有下个雨的样子。我看见菱初抱着头蜷缩在不远处,便向她走去,她一抬头却已是面目全非……”
“菱初,是你吗?”凡子彧向蜷缩在地上的人走去,只见她披头散发,浑身破烂,让他几乎认不出来。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刚准备拍她肩膀,她便忽然转头,齿牙咧嘴的看着他,嘴里发着荷荷的声音,似乎不认识他。
凡子彧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却在看见她脖子上的玉佩时,明白过来,这就是达奚菱初。
“菱初,你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凡子彧赶紧爬起来,向菱初爬了过去,却被达奚菱初一把捏住脖子。
“菱…菱…初。是…我…子…彧啊!”凡子彧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手伸向达奚菱初,艰难的说到。
就在凡子彧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时,菱初忽然把他扔到一旁,双手抱着头顿了下去,似乎很痛苦。被扔到一旁的凡子彧,眼前一片晕眩,几乎要晕倒过去,被放开的脖子贪婪的吸收空气,他捂着脖子咳了咳,见放开自己的菱初抱着头,发出痛苦的荷荷声,赶紧爬起来,向她走去。
“菱初,菱初,你还好吗!”沙哑着嗓子道
就在快要靠近她时,蹲坐在地上的人忽然开口了“滚……”菱初艰难的发出这一个字,嗓子像这大漠一般荒芜,如同垂暮的老人,没了往日玲儿般的嗓音。
“菱初,你还认识我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凡子彧哭着向达奚菱初道,慢慢向菱初靠近。
达奚菱初似乎有一瞬间动容,却很快又消失了,见他靠近,对着他咧嘴一吼,转身便跑开了。
“我一路跟在她后面,见她到过的地方都寸草不生,我心中震惊,却也心疼,是我不好,才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凡子彧说完后,自责的道
“子彧兄,这不能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责。”
音离安慰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怪只怪自己没有能力去守护。”一直没有说话的北棠忽然开口道
……
…………
北棠说完,忽然都安静了下来,眼看凡子彧又要开始了,音离赶紧打圆场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菱初施主现在真的是旱魃,那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她,不然到时候不光是一方水土生灵涂炭,就连她自己也会有危险。”
“对,对我们必须要赶紧找到她。”凡子彧抓住音离的胳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