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裳马靠鞍,但如果长的好看,又是另说。
自从马嬷嬷变美以后,贺青浣打发她办事儿的时候,简直是各种顺利。可见颜狗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普遍存在的。
那当垆卖酒的小二见了马嬷嬷,整个人一愣,脸上立刻挂上了花开般的笑容,道:“不知道这位娘子想买些什么。”
马嬷嬷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
她虽然打扮的素,可是身上的气质跟这般好相貌,总会让人觉得她是不一般的富贵人家出身,那小二热情的说道:“您可赶巧了,我们酒肆里最好的酒,是我们掌柜私酿,才出窖一批二十年份的老酒,真是一坛打开,香的金不换,才拿出来卖不到三天,这百十坛子就快给抢空了。”
听他说的神奇,马嬷嬷便直问价格。那小二道:“也不贵的,一坛酒只要八两银子。”
对这样的小酒坊来说,八两银子已经是非常贵的酒了,他说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坛子,给马嬷嬷看,顺带将上面盖的封盖起了,给马嬷嬷闻味道。
马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平时里大家尊敬她,遇上什么人生日或是有喜事,整治一桌子酒菜,常叫她作陪,酒是没少喝的,乍一闻这酒,便知道是好的。
可惜的是,到底太便宜了。坛子不大,拢共一坛子只能装四五壶酒,算下来,一壶酒撑破天也不到五十两的,很是不符合小姐的要求。
她摇了摇头,问道:“还有更好的么?”
那小二看她连这样的酒都不满意,忍不住有些嘀咕,别的客人闻见这酒,可是一个个都馋的不行。
正说着,后面掌柜的出来了。
这酒坊是掌柜的家祖传下来的,手艺也是祖传,恰好隔着帘子听见前头对话,心里有些不高兴。
他这次拿出来卖的二十年老酒,虽然是他二十年前年轻时候酿的,可是自觉手艺已经出师了,就想看看是谁人竟然敢嫌弃着酒不好。
一掀开帘子,却看见前面一个美妇人立着,不由得愣住了。
这美妇人的年纪应当是不小了,大约和他差不多年纪,但却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怪不得自家小二耐得起性子,和这妇人说了良久。
他妻子前几年过世,一直没有续弦,今日见了马嬷嬷,不由得心口狂蹦,几下上下,问道:“不知道这位娘子想要多好的酒。”
“比这再好一倍,或是更好的,有没有?”马嬷嬷问道:“而且品种越多越好。”
她俨然不差钱的样子,可是那掌柜的却没有看上她的钱,却是看上她的人了。
他有心套话,问出马嬷嬷来历。虽然马嬷嬷看打扮并不是寡妇,更不是未嫁之身,那么,若马嬷嬷有合适的姐妹,姿容和她差不多,也是可以的啊。
于是,这掌柜的灵机一动,说道:“这个倒也不是没有,但现在却是拿不出来。我家酒窖里,还有我爷爷亲酿,埋了五十六年的几瓶子好酒,本是当做传家宝的。您若是真有诚信想买,也不是不能商量。”
马嬷嬷一听,不由大喜,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能问出这样好东西,立刻问道:“不知道掌柜的想要什么诚意。”
“那毕竟是我家家传之物,想要拿出来,需要选个黄道吉日,您留个地址,等我算好了日子,要开窖的时候,再请您过来。”
马嬷嬷竟是没有看出这人的言外之意,更何况,贺家是世家大户,地址并不是什么秘密,有时候需要什么东西,不想出门儿,也是喊商户带着东西上门去,供家里挑选的。
回到车上,马嬷嬷虽然没买到酒,但是将事情给贺青浣转述了。那掌柜的大概五十岁,家里窖藏了五十年的好酒,跟他岁数也不差了,又是他爷爷辈儿酿的,要价必然不会便宜,肯定能满足贺青浣的要求。
贺青浣听了,很是高兴,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看来,要买到十壶能达到系统要求的酒,也不是很难嘛。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有人上门报信儿,说是掌柜家要开窖了。这回还是马嬷嬷亲去,回来的时候,抱了三坛子酒,面上笑呵呵的。
贺青浣见了,问起价格,果然是很贵的,折下来,每壶都要一百多两银子呢。
买完酒,马嬷嬷又道:“小姐,我看再凑一坛,足四坛,便足够给老爷贺生辰了。”
贺青浣摇头道:“不要,最起码要十坛才够,我要爹爹的生辰过的十全十美。”
马嬷嬷无奈道:“不是老奴多嘴,实在是小姐您的私房不太够了。”
那掌柜的本来是打算跟马嬷嬷结亲的,可是打听到马嬷嬷是世家的奴才后,结亲的心又变了。这么美的妇人,谁知道有没有被主家收用过,何况世家放奴可没那么简单,只正正经经做起来生意。
正经做生意的话,价格便不能放了,照着市价,三坛子酒花了六百多两银子才买下来。且因为埋藏的年代久远,这些酒早就不是满坛了,一坛子顶多只能装两壶。
贺青浣听了马嬷嬷的话,不由得问道:“怎么可能,我的私房不至于才这些钱吧。”
“小姐,您一个月的月钱是四十两银子,年节里,也有另外的过节钱,可是,您对下人们也好,动不动的赏赐,攒下来的现钱着实不多。”马嬷嬷汇报道。
虽然说贺青浣私库里的好东西多,可是,总不能让小姐去当东西吧!
贺青浣听了,也是大吃一惊。
她大手大脚惯了,大笔的开销,譬如说买马,更是只要和父亲说一声,父亲就给出钱了,竟是从来没管过自己有多少钱,赶紧扒拉了小金库,这才发现,经过这次买酒,她竟然只剩下三百多两银子了。
“天了噜,想不到我居然是这种穷人!”贺青浣快要昏倒了!她还以为自己很有钱呢。
见贺青浣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马嬷嬷赶紧劝道:“小姐,你现在没现钱很正常,毕竟吃喝穿住玩乐花销,全是从公中走呢,万事且有老爷。小姐只管听我一句话,凑够了四壶酒,给老爷表一表衷心,他老人家只看到您孝顺,就很高兴了。”
贺青浣哭丧着小脸,摇头道:“不行!嬷嬷,四这个数字太不吉利了,还是十壶吧。”她得想办法弄钱了。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能够被系统申请为金牌客户,之前她完成任务每次都易如反掌,完全是因为有贺家的庞大财力在背后撑腰,现在没有了贺家的力量,只凭自己这点儿钱,就只能看着任务眼睁睁的过期失败。
得想个法子了!
离清明节还有一个月,贺青浣头一次觉得完成任务的时间不够用。
宫中,三皇子元贞正在书房听大学士张寿讲课。他每天都固定在这个时间听讲,大概要一个半时辰,师徒两个很有默契,一个认真的讲,一个认真的听,中间并不休息。
小叶子看着窗子里的情况,立在门外,对另一个候着的小太监眨了眨眼睛,看向南边,那小太监立刻会意的垂下头,装作在数地上蚂蚁。
小叶子转身就走,出了宫门,朝穆贵妃住的宫殿去了。
穆贵妃没什么事情,坐在大殿门口的软椅上,被宫女捶腿捏肩膀,顺带听着皇帝新赏下来的几只画眉鸟在廊下笼子里婉转涕叫。
正在这时,小叶子悄无声息的到了跟前,磕了一个,细声细气道:“娘娘,小人有事禀报。”
小叶子是穆贵妃安插到三皇子元贞跟前的眼线,每次三皇子有什么异动的时候,小叶子都会过来通报一声。
穆贵妃微微侧了下身子,闭着眼睛,略抬了抬指甲,意思便是讲吧。
小叶子道:“娘娘,前些日子,三皇子带着奴才,偶遇了贺家的姑娘,三皇子对那贺家姑娘非常满意,三皇子觉得,若贺家姑娘是男孩儿,必定要选她做陪读的。”
听到小叶子的话,穆贵妃不由得睁开眼睛,坐起来,微微的皱眉,眼睛里露出疑惑之色。
怎么又是那个贺家姑娘。那个贺家姑娘她见过的,普通至极,除了会骑马,却是长的丑陋不堪,又不懂收拾打扮,凭什么一次两次的被提到她面前。
上回秦夫子画出来那样离谱的失真画像,她还没有惩罚呢,小叶子又来乱讲,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穆贵妃敲打小叶子却是比敲打已经出宫好几年,现在躲在谢家的秦嬷嬷要容易的多,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叶子,说道:“小叶子,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
小叶子吓得脖子一凉,他今天来,的确是有意搬弄是非,在穆贵妃面前给贺青浣上眼药的,可是,却并不是为了挑拨穆贵妃跟三皇子母子之间的感情啊。
他手脚冰凉,立刻连连磕头,说道:“没有啊,娘娘!奴才对娘娘忠心可鉴,绝不会对娘娘说谎。娘娘,您且听奴才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