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突如其来的,贺青浣就接到了一个消息。
“小姐,咱们家二小姐的婚事恐怕定下来了。”马嬷嬷笑眯眯的对贺青浣说道。
贺青浣一愣,这是好事儿啊。不过,为什么马嬷嬷专门跟自己说这个,八成跟她有关系的吧。
果不其然,马嬷嬷接下来道:“接下来,就该轮到小姐你相看人家了,小姐啊,过些时日,二夫人会带您多出门走动,到时候若是有您中意的人家,你一定不要害羞,自己说出来,咱们女人嫁人可是一道坎儿呢,万不能因为抹不开脸面,把下半辈子给害惨了。”
贺青浣哪里是抹不开脸面,她的脸都要黑了。
马上过年,她翻过年也才十一好嘛?
而且,她更关注的也不是自己的婚事,却是贺青波的。
“二姐说了谁家?”贺青浣问道。
“二小姐跟朱国公府上定亲了,说的是长房嫡子,在整个家族里行二。”
朱国公府在京城是非常低调的人家,贺青浣在外面也有时间了,还没见过朱家的人长什么样子呢。但既然是国公府第,又是王氏精挑细选的,必然不会太差。
她好奇道:“那二姐见过朱家老二么?”
“什么朱家老二,现在已经下定了,以后,就要叫二姐夫了。”忽然,窗外想起一个笑嘻嘻的声音。
接着门帘一线,却是贺青淽进来了,她眼睛忽闪忽闪的,说道:“二姐瞒的咱们好辛苦,刚才我去她屋里,她还凶我呢,叫我别乱说话。”
照着贺青波的性格,肯定是害羞了,才会这样。
“我们去看看二姐。”贺青浣道。
到了贺青波的房里,贺青波脸还红着,像是面上罩了一团火烧云。贺家姐妹围着她转,非要问朱家的情况,她们心里都门清,依贺家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盲婚哑嫁的,贺青波必然跟那个朱家二公子见过面,并且双方都还挺满意的。
贺青波被逼了半天,才说道:“是见过一面,人生的很白,但不如咱们家的男孩子好看。”
最重要的是,他很贴心,当时他们是在湖上亭子里见的,天上下着渺渺细雪,贺青波进来的时候,亭里的栏杆梁柱和顶棚中,都通着铜管,亭下有个小火炉,里头燃着木炭,看起来不起眼,但只要不刮大风,亭子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得多,既风雅又暖和。
贺青波沿着长廊跟人一起走来,裙角拖着的雪进来便化了,****一片。虽然她没露出鞋子,可是,那朱二公子却猜到了,他叫人添了两个暖炉上来,给她烤脚。这行为,真的打动了贺青波的心。
但是,自己心动的理由,是不会告诉妹妹们的,她含糊了过去,贺青浣跟贺青淽已经都笑得不行了。
贺青浣道:“看来,咱们要给大姐姐备嫁妆了。”
她刚说完,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宿主,请在你二姐贺青波成婚前,亲手制作一套嫁衣,嫁衣必须使用至少五斤重量的纯金金线,完成后,奖励天赋抽取机会一次,请宿主加油。】
贺青浣整个人都不好了!
系统是要她做黄金甲么!
谁家嫁衣全用金线绣啊,除了金线,不得有布料,不得有其余的配色刺绣,这么下来,一身衣服十几斤重,做出来是当铠甲穿的么?
但是这可是奖励天赋抽取机会啊,贺青浣根本舍不得拒绝这任务。
上次抽到的音乐天赋,好用到令人发指,而刺绣天赋,她虽然还在学画画的地步,但是自己私底下试过针,哪怕没人教,也能似模似样的绣出来东西了,甚至比她底下几个丫鬟都做的好看呢。
也不知道这回能抽到什么天赋。
既然任务已经下达了,贺青浣便对贺青波道:“二姐姐,我决定好给你送什么嫁妆了,我现在在学刺绣,你的嫁衣我承包了。”
贺青波是知道贺青浣学刺绣事情的,不由得点点她脑袋:“你画花样子跟配色那关还没过呢,让你给我做嫁衣,我得等到下辈子了。”
“那我让二婶加快速度教我呗。”贺青浣鬼头鬼脑的说道。
她说到做到,当天就去找了王氏,说了这件事。
大女儿的婚事定了下来,王氏很开心,对贺青浣的态度比平时还要好的多,将她抱在怀里,就跟她还是小孩时候一样,道:“哎呦,我们阿浣对姐姐真是好。你学画画也有时间了,今天我就教你几样针法吧。”
说着,她随手拿了绣绷和针线,给贺青浣教了简单的几样阵法。
有天赋就是不一样,贺青浣一看之下,就明白其中的诀窍是什么了,她接过绣绷,依葫芦画瓢的快手绣起来,只是寥寥几下,竟然就融合了王氏教给她的几样绣法,在绣绷一角绣出来一从兰草。
王氏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贺青浣的手法无比娴熟,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动针,而像是这么做了千百次一样。而且,她绣的那兰花虽然针法简单,也没用上几色线,可是就是看着有一股不一样的韵味。
她拉着贺青浣,问道:“是不是你从别人那儿学过绣花?”若是真的,八成是家里的下人们教的,她可要好好紧紧她们的皮了,绣花耗眼睛,她们家姑娘,绝对不能年纪小小,眼睛就毁了。
贺青浣摇摇头:“没人教我啊,我就是脑子里觉得这样好看,就这么绣了。婶婶,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我脑子里想得好好的东西,画出来就是不对劲儿,可是绣出来却能跟我脑子想的一模一样呢?”
这个王氏也不懂,明明在她看来,画画应该是比绣花更好掌握的技能啊。最后,她只能归结于贺青浣天赋异禀了。
贺青浣既然开始学习绣花,进度突飞猛进,只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绣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能够和家中几位绣娘媲美了,她屋里的丫鬟们,都崇拜的看着贺青浣,她们平时以伺候贺青浣为主,也练针线,可是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初学的时候,手指头都扎烂成筛子一样,可是她们阿浣小姐好厉害,轻轻松松就绣的这么好了,还一点儿没有受伤。
年前二十九这天,贺青浣也不练字,也不绣花,更不练习乐器,而是坐在厅里,时不时的朝外面张望。
马嬷嬷已经被她派到门前去看着了,她的丫鬟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道:“小姐,您放心吧,今天阿沛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贺青浣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马上过年了,按照惯例,贺青沛这样的陪读,是不能留滞宫中的,他们要被送回家去过年。这半年多时间,贺青沛都没回来过,她可是担心死自己的弟弟了,这么小的人儿,在宫里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终于,马嬷嬷带着一身寒气跑进来,喜气洋洋道:“少爷回来了。”
贺青浣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说道:“我去看他。”
一群人呼呼啦啦来到贺年平的院子里,却没见人,一问,原来贺青沛一回来,先去了贺青江那边。
贺青浣心里咯噔一声,也跟着去了。必然是贺青沛早就知道了贺青江的遭遇。也难怪呢,他们两个都在宫里,这种消息,肯定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到了贺青江那边,一进门,贺青浣就听见歇斯底里的哭声,只见贺青沛抱着坐在轮椅上的贺青江的腿,大哭特哭,将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身上。
“阿沛,我有这轮椅,想到哪里去,很是方便,还和以前一样。你要是不信,你坐上来,我带你去院子里看梅花。”贺青江哄着贺青沛。
贺青沛哭的打嗝,将头咬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愤怒的说道:“怎么会一样!你不能凫水了,不能爬山了,不能跳起来,还不能像以前那样把我举高了让我去摘树上的果子。不一样的!大哥,都是大皇子的错,我恨皇宫,我恨那群人。”
听到贺青沛的话,家里的下人们都一个个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贺青浣冷冷的扫视一眼这些人,对他们颔首一下,这些人立刻一个个出去了,谁知道等会儿贺青沛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贺青江这些天的性格其实已经好了很多,但身体成了这样,对性格肯定是有很大影响的,他清瘦且沉默,哪怕时常会看到他坐着轮椅在家中行走,但那份淡定里,总是带着一份遮掩不掉的落寞。
陡然被贺青沛这么说,贺青江的心底事难免还是被勾起来,眼眶红了。
他们谁都不敢说出来的话,被贺青沛这小孩子讲了出来。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贺青沛的头顶:“傻阿沛,你在宫里可不能这样说。”
“我不会的。”贺青沛道:“阿沛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看起来很好的三皇子,他也是皇子。”
这时,贺青江看到了门口的贺青浣,为了转移贺青沛的注意力,让他回头看:“瞧,阿浣来了,你回了家,先不去看阿浣,先来找我,阿浣可是要生气了,她天天惦记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