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述为了混进李府当李小少爷的夫子兼护卫,与李小少爷李容昊合计在李业面前上演了一出惊险的“文弱书生勇救富家少爷记”,成功获得李业信任,成为李容昊贴身教学的夫子。
自此,公羊述就连午饭也是在李家用的,黄昏酉时左右才回“阳家”。
而武强也有两三天没有送饭菜过来了。
也就是说,中午这一顿,纪五福、李小蝶、叶青三人得自己解决。
为什么不需要做早饭?
那当然是因为早饭时间睡过去了。
这日,又睡到日上三竿的李小蝶与叶青还未起床,便闻到一阵久违的鱼香弥漫了整间屋子。
怀着身孕的二人睁开眼睛的同时,饥饿感也油然而生。
“五福,你在做什么,唔唔唔,好香。”叶青洗漱过后,一路顺着香味飘到厨房,惊讶看着灶头上那一小盆鱼儿。
另一个盆上则盛放着已经炸好的一大堆小鱼儿。
“饿。”李小蝶也讷讷地道。
“你们再等一等就好了,现在有点烫。”纪五福道,神情严肃地盯着锅中的油。
“五福,你居然也能做出这么香的东西来,我不是在做梦吧?呜,我一定还没睡醒。小蝶快掐我一下。”叶青捧着睡得浮肿的脸蛋,难以置信。
李小蝶淡淡道:“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以她对纪五福厨艺的了解,叶青只怕高兴得太早了。
“油炸小鱼应该不需要什么厨艺啦。你看,把油烧开,小鱼洗干净,直接往锅里扔,炸熟了就能吃了。”叶青道。
似是为了回应她的话似的,“滋滋”的数声传来,纪五福果然将盆中余下的小鱼全倒了进去。
“你们放心,我能行。”纪五福继续如临大敌地死盯着锅中鱼,时不时翻动一下,看起来确实有两下子。
很快,三人围着一盆油炸小鱼,同时下筷夹起一只看起来金黄金黄的小鱼。
孕吐最难受的那几日已经过去,不再是闻到腥味儿就想作呕的时候,李小蝶与叶青迫不及待地咬下了第一口。
“唔,好香!”叶青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好酥脆。”李小蝶的吃相相对来说斯文许多,但也是两口就吃完了一条。
她们两个都夹了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这样能尝出什么味道来?纪五福直接挑了一尾比较大的,一口咬在鱼腹处。“唔?”
“怎么了?”其余二人同时看她。
她歪头一看那另一半的小鱼,有些懊恼:“噢,忘记把鱼内脏掏空了。”
小鱼也分大小,她买回来的这种多数是腹大头尾细的那种小鱼,如果没有掏出鱼内脏和鱼鳃来,那鱼是会带着苦味的。
“唔,没关系,”为了鼓励纪五福下次继续下厨,叶青昧着良心道:“这样也很好吃!”
李小蝶道:“对。”
“真的吗?”纪五福有些怀疑。
“啊哈哈,我们都是苦过来的人,还挑剔这些个做什么。”叶青打着哈哈道,又夹起一条小鱼干,“何况它是真的挺香的。”
说罢就要往嘴里送。
纪五福却是一怔,突地伸手将她的小鱼打落桌上。
她动作太突然,李小蝶也诧异地看了过来。
“别吃了,”纪五福尴尬地道,“你再看清一些,那是什么。”
李小蝶与叶青纷纷一愣,往桌上被她打落的小鱼干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待看清了那到底是一条什么东西后,又是捂着嘴别过脸去吐了起来。
纪五福有些头疼地将那条被炸熟的小盐蛇提起,“唉,你怎么会混进小鱼堆里呢?”
...
...
小盐蛇是守宫类的一种,它的尿液虽有微毒,但它本身却是没有毒的。再者,像这条这么小的,又经过了高温油炸过,就算真有微毒也早已经被炸没了。
何况焙干后的小盐蛇还是有名的中药材之一。
所以如果没那么讲究的人,将它单独拎出来后,还是能继续往下吃的。
但“苦过来的”李小蝶与叶青皆含泪表示无法下咽,纪五福自己也实在有些膈应,只好再次选择去外头买烧饼回来充当午饭。
那锅小鱼干?还是倒掉吧。
她捧着香喷喷的小鱼干才打开门,却刚好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灰色旧僧袍的老和尚抬起手来,正欲敲门。
“阿弥陀佛。”那老和尚又黑又瘦,像是只剩下皮包骨般风一吹就倒,但精神矍烁,双眼小而明亮,先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才淡笑道:“施主,打扰了。贫僧路过此地,欲讨一碗水喝。”
“您等等。”
见他嘴唇干裂已脱皮,定是渴了许久。纪五福顺手将手中那盆小鱼干放在门槛上,转身回头给老和尚倒水去。
等她端着一碗水出来,发现门前却是又多了一个人。
那却是一个挺着大肚子,衣着破烂不堪,蓬头垢面的女乞儿。
“放手,你这秃驴!你们出家人不是吃素的吗!”那女乞儿口中骂着,一边焦急地往门内看,与老和尚争夺着那盆小鱼。
“阿弥陀佛,施主。不问自取是为偷也,不如待方才那位姑娘出来,你再经得她同意……”老和尚稳稳地站着,一只手扣住那铜盆,任女乞儿如何拉扯亦不动如山。
“呸!你分明是要跟我抢吃的!”眼见力气上占不了上风,女乞儿干脆放开那盆鱼干,扶着腰指着和尚又是一顿骂:“佛祖啊,苍天啊,快来看看啊……出家人跟乞丐抢吃的啦……你会下地狱的你!”
“这……施主,你误会了,贫僧并没有要跟施主抢……”老和尚脸上似乎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哪怕面对这样的误会,也处之泰然。
“哼!人家道士下山还会帮人驱鬼辟邪换口饭吃,你们和尚什么都没有付出,整天就想着问人要吃的,还说那么好听化缘化缘,你们跟我们这些讨饭的有什么区别?”
那女乞儿看似对吵架这种事很是有经验,噼里啪啦的辱骂声又是一串连珠炮似地扔了出来。
“阿弥陀佛。”老和尚并不打算与她争辩,将那盆鱼干放回原处,抬头来刚好看到纪五福端着水走了出来。
将水递给老和尚,纪五福走至女乞儿面前,开口替老和尚辩解道:“佛家弟子化缘并非如你所说是想着不劳而获,他们化缘,是在种福田。”
老和尚闻言,诧异地望了纪五福的背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