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青姨才知道,我睡了整整两天,娘担心得不成样子,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着急。叫了好几个郎中,都说要好好休养,娘这才放心。坐在我的床边,一坐就是一天。
水,半杯不喝;米,半粒不进。
在娘的勉强下,我总算是喝下了几口米糊。精神差不多是好了一点,可肚子却痛得要命,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饮食不规律导致的疼痛,哪曾想到,这竟成了我人生中的一道坎儿。
想起欧阳薛离别前对我说的话,我收拾好自己,又出了门。听闻青姨说道,轻辰去了他自己的府上,毕竟这件事已经被捅破了,没个理由再待在轻府。今天我反正也没看见他,免得闹得人心烦。
欧阳薛依旧坐在草地上等着我,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别的东西,还是说已经睡着了。
我没那个心思去吓他,直径走到他面前,坐下。然后推了推他,和他一样,闭着眼。“还真的被你说对了,他,的确不是我亲哥哥。”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睁开微紫的双眼,没有出声,转过头看着我。我以前很喜欢戴那个发钗,自从知道这件事后,我就把发钗取了下来,别了一个桃花状的粉色发饰。
现在看见我头上没有那个发钗了,也就知道事情对我的打击性有多大。欧阳薛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我,只能默默地坐在我身旁,有些小心或是柔柔地捂住了我的手,认真地听我说话。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心头一暖,继续说:“你都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好像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似的。我魂不守魄,一想到这件事便要哭。”
话还没说完,眼泪又溢了出来。
“你说,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啊。我尊敬我的父母尊敬我的哥哥,半分坏心思都没有。老天这么无情,突然让我知道哥哥不是亲的,换谁,谁都不能接受得了的。”
欧阳薛另一只手帮我擦了眼泪,握住我手的那只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我现在觉得,轻辰真的好讨厌,他没事为什么偏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这样吧。”我抽出我的手,扭过头,不愿让欧阳薛看见我这幅狼狈的模样。
我和他都沉静了好久,只听见风沙沙的声音。风声那么平静,人也那么安静。入秋了,我披了一件厚外衣,却还是觉得冷,从头到脚都很冷。就连嘴唇都是冰凉冰凉的。
这样的安静显得很不正常,欧阳薛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叹气,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烦恼压在心底不说出来,叹气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其实你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是在我看来。你有一个哥哥,虽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对你仍是像亲兄妹那样。什么事都依着你,恐怕你要星星他也要给你摘吧。”
我点点头,实事求是,确实是这样。
“我的兄弟姐妹有很多,有的我甚至还叫不出小名来。他们整天想的就是杀,怎么杀。只有除尽了周围所有对自己没有利益,自己才会得到最好的生活。这听起来很残暴,可现实不就是这样的么?人心即是如此,总是想让自己成为最强的。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我,全然没有任何方法。只能进,不能退。这就是他们交给我的所有道理。我只能让自己变强,才能保护好我想保护的所有人。”
欧阳薛说了很长一段话,从来没有这么多话对我说过。我真的没能想到,他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