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唐白无事,云岚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几人匆匆谈论了几句,云岚怕说得太多耽搁了时间又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便嘱咐了些事情后就拿了些东西带着重言回到了府中。
进了芙蓉院,重言先把云岚的药换了,然后按照之前她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一个人去了惠畅阁。
夏日的阵阵长风拂过云岚的面庞,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银子,修剪得圆润莹白的指甲在太阳下闪烁着贝壳般的光泽,刚刚洗干净的小脸透着些许红晕,气色已经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半晌,重言总算回来了,两人视线相对,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显然是心情极好。
这就是得手了。
云岚也笑了,阳光灼灼,十四岁的少女年纪正好,如墨长发洒落在肩头,一袭素衣,眉目清秀如画,明明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容颜,但是那骨子里透出的沉稳与自信却让人为之折服。
她生来就是统治者的!
那样的姿态,就该有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气度!
重言见惯了小姐这时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赞叹:不愧是自家小姐,真真是个顶聪明的人儿!那小王爷真是瞎了眼,还要什么云轻眠……他要是看到现在的小姐,估计肠子都该悔青了!
“好了,天气那么热,杵在院里做什么,快过来。”见重言半天没有动作,云岚招手喊了她过来,两人坐在一起逗银子玩儿,“重言,等琴书调查了清水渡回来,我们就安安生生呆几天,懂了吗?”
“小姐说的事,我哪一次没有听过!”重言不满地瘪瘪嘴,虽然不大乐意,但心里还是暖暖的:她的小姐啊,什么时候牵挂的都是身边的人,哪怕派任务给她们,也是力求没有太大风险,甚至宁可自己挡在前边也不肯她们受到伤害……
“知道就好!”
时间一晃而过,云岚在拿到清水渡的一小部分信息后果然一直没有其他动静,每天不是去醉春楼吃点心,就是去筱竹馆找淮秀、小满、谷雨等人,再或者跑去茶楼喝一下午茶,听着说书人的故事起起哄,完全就是个年幼无知四处浪荡的大小姐。
云轻眠起初还不相信,兴致勃勃地跟了四五回之后就一脸阴郁,尤其是她亲眼看见了云岚居然去逛筱竹馆,而且与那些小倌甚是熟稔,就想起了她为何非要嫁给小王爷,还有周围人不明不白的眼神……
一个傻子做了都不需要承担后果的事,就因为她是云轻眠,是云家二小姐,就生生受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恨,天底下的好事如何能让云岚一个人占净?!
但是云夫人那边她又告不得,自己的娘摆明了的偏心,爹爹也不在府中,她除了忍着,只能忍着。
也罢,眼不见为净,这样的傻子又有什么好跟的!
云轻眠一赌气,让马夫赶着马车一路直奔城主府,再也没了跟踪云岚的兴致。
就这样一连过了小半个月,云岚的生活还是毫无变化可言,就连重言和云夫人都怀疑她是不是着了魔,想问却又不敢问,就那么生生憋着。
云轻眠则是换了个目标,磨刀不误砍柴工,既然云岚这边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就转头认认真真侍奉了祖母半个月,不仅将老太太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就连云莎莎也被求着放了出来。
自此,府中上下都对二小姐交口称赞,再加上云轻眠有意无意散了些消息出去,市井之中很快就知晓了二小姐人美心善,如何孝顺长辈、不计前嫌、姐妹和睦……各种溢美之词漫天乱飞,听得云轻眠自己都快有些飘飘然了。
然而云岚依旧不为所动,该吃吃,该玩玩,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尝尝这个金银夹花平糕,七尖八团,如今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用象牙筷给重言夹了一个小蒸卷,云岚面不改色:“这可是用今年刚开湖足八两的螃蟹做的,趁热吃。”
“小姐……”
重言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鸡鸭鱼肉琳琅满目,各色糕点做得惟妙惟肖,美酒佳肴近在眼前,香气扑鼻,色泽诱人,如此丰盛的宴席偏偏她一口都吃不下:“这都半个月了,您真的要这么继续下去啊?”
“不吃饱,哪里有力气看戏?”云岚一边说一边夹了一筷子缠花云梦肉送入口中,鲜爽的酱汁与酸辣的蘸料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酣畅淋漓:“今日,你且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