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面而泣，颤抖着双手，缓缓拿出衣袖所藏秘信。
秘信却是一团白布，朱砂所书，猩红的字体，冲罩在内堂中，叔祖的血液依然结冰，轻轻打开布团。所看。
方钝吾侄：
汝昔日，便是我方氏才情后辈，历代所不可多得之人，叔祖追随汝数十年，为官生涯，皆知官员所行甚难，外放为官，回朝不易，汝皆知也，昔日，王阳明尚且是官宦世家，尚不能回京所谋职事。
虽王阳明行事，多有不周。被朝堂所忌讳，皆是浅薄之见。大明历代皇室，皆有传承铁卫，老夫追随于汝数十年，亦然行遍大明河山万里。
万里风光，生民人情皆知。然则，老夫却可告知汝一事，王阳明平叛宁王，皆有铁卫暗助，方得其功。宁王叛乱，皆有皇室铁卫所推波助澜。皆先帝所谋。
先帝为太子时，宁王多有不法之举，被宗室和皇室所恶。汝可观行先帝行军塞外，皆有练军利，防备宁王所举事。
其中深情，老夫知之不全。能告知于汝，皆是历代暗卫多有，数代家传。非一朝一夕可得，汝行官途，皆有老夫维护，入京为官，多有不易。
老夫回禀皇室，历年忠诚，皆一朝于你，今日，方氏族长，皆有于汝名行商于东南，汝切莫怪罪。
汝今日看到此信时，如若老夫是自然尔逝，汝可退仕归家，但是，如若老夫被铁卫所杀，汝切记，不与退仕，留京城职事榜身，这此乃保汝身家性命，更为保我方氏宗祠。
汝留京城之中，或是阁辅臣属，或还是户部尚书职事，无论何职事在身，皆行公心，可保汝贤明于青史，更可保方氏宗祠。
叔祖已过七十有余，一切皆看淡，我之丧葬，皆从简尔归，如若是逝在京城，皆可埋于京城西山，不可回老家所祖葬墓地。
方氏历代族长，皆不会葬祖地，皆葬大明四方，祖地所葬，皆另有其人，我所葬后，方氏宗族，必有一人来寻你。
寻你此人，皆铁卫，更为方氏执法老，汝大可放心，宗族所葬，皆有族长可知，汝切莫插手，好心为官，乃良策尔行。
方化所书，汝切记叔祖所言，不可违背，如违背，方氏宗族皆全族不宁。
暗自悲伤的方钝，内堂中抽搐声却是半点不曾传出。
严府的暗室中，严嵩与严世蕃，对坐尔谈。
严嵩且曰：汝大意尔为，杨督今日前来行事，皆有其意，汝不该与他会面，会面后，又不曾与他说出结果，尚且不论，怕是失杨知之的心。
严世蕃倒是不以为意，脸上还沉浸在刚才的会谈，摆了摆手，却回话：刚，巡夜的军丁，前来秘报，杨督行方钝府邸，尔秘拜。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尔为。
杨督行事，其心方庄，犹如今日，户部尚书方钝公所行，世蕃多有钦佩。却是不得尔为，朝堂诸公行事，心中皆有为公心，何以皆不敢尔行。
杨知之，非愚笨之辈，尔所行，必有良谋，尚不知，征战塞外如何尔行，世蕃尚以为，塞外征战或有妙招尚不可得也。
朝堂士绅，皆有所称，我严家父子跋扈朝堂，所行皆有私心。我严家所行其事，都无有一件，利国利民之举。造谣生事者比比皆是。
江山社稷，皆我严家父子所不为，尔有鞑靼寇边事丛生，世蕃尚不知，该从何处事，江山瑞丽，千载传承，更非一性之天下，更非万民之天下。
今圣上所为行事，尚有无奈之举，况且我严家父子，不过是居士绅官员中的，沧海一粟罢了。士绅势大于朝堂之上，千余府县皆有霍乱丛生。
淮河以北，北地府县，数百府县多有灾荒发生，不时，天降旱灾，地龙翻身，吏部所远官员，调遣皆少有能臣所为。
少有能臣处事，一味刚正尚不可多得，通达臣工处事，不过圆滑尔行，皆依杖我严府势力尔为，儿世蕃尚不知，天下满朝诸公，是否皆以为，这大明非朱氏江山，还是其为严家江山。
朱家江山稳固其社稷，交通要道，良田美宅皆在朱氏宗室。兴许薄田皆为士绅所得，生民非佣户皆为旱田所举。
大明上千府县，各县令所行，打井，防涝，减赋税皆可称在，吏部考选中成为上等。其行事，方是本职所在，何来上等一说。
少数能臣所为，皆可为一省之地，造福于乡野，不过尚可行赋税于朝堂，大明不下数万官员，身穿禽兽衣冠，却何来满交赋税于户部。
赋税皆非在朝堂，皆在士绅囊中所执掌，百年来所传，皆有革新鼎举，今日圣上所用，只可解一时之困。
昔日，张憁革新行事，尚不可求清名尔退，夏刚阳行事所行，虽有刚正尔为，皆非良策，尚有身家性命所不得。
今日，我严家父子所为，恐儿世蕃，将有横祸出于我身，阿父所虑不过是贤明之臣，还是奸滑之臣，名留青史所罢。
儿世蕃所虑，乃是身家性命，阿父尚已年迈，不知何时能退仕尔行，朝堂之上，如若有一日，阿父尚能全身退仕，儿世蕃尚可保全其支。
然而，今日圣上每每行事，皆有不压榨于我严家父子，威势逼于朝堂诸官员，士绅。非旦，阿父不能全身而退，尔世蕃已看到，有一日，孩儿将在诏狱所死。
大明历代官员，少有臣工出诏狱尔还。儿世蕃却将为其中一员，儿世蕃，曾读史所悟，何为奸臣，奸臣行事，如不让士绅得利，皆会在青史留下恶名。
宋尚有五賊，然五賊行事，皆有提拔良臣所为，更有忠贞不渝之士，皆非死在五賊手中，多为朝堂笔下冤魂。更为圣上所忌讳。
何为忠臣，忠臣良将，历朝历代皆有，今大明尚有于少保所行，更有今朝王阳明所行，尚不可保身后清名，如非，王阳明创心学行天下，其清名尚不可知也。
奸滑，忠贞，皆非我严家父子所选，朝堂诸官，士绅，按名头于我严家，一味献媚于圣上，其荒缪多也。
我等朝臣皆是，朱家臣工，献媚不堪任事，皆可考究。淮盐之利，如若非我严家所行，庶民尚不可多得其利，开海尔议，更如若无孩儿，每每行奏疏于朝堂。
杨知之巧借，西夷使臣觐见圣上，恐怕廷议不决，尚需数年至久，一宗宗盛事，皆在我严家父子所为，可称献媚臣工。
著史所作，皆翰林院其中，翰林院清名其上，尚年轻气盛。却不知国有大事，非察尔不得。书生意气甚重。
在大明为官易，为事官难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