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蓉恼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的那高傲让众人不喜。
在场的人除了二奶奶和洛芷柔之外,几乎每个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二奶奶激动地转身,唤道:“蓉丫头,是你吗?”
洛雪蓉款款向二奶奶走去,又挂上从前那般温良而无害地笑,“嗯,奶奶,是蓉儿。这么久不见,蓉儿好想你和柔姨呀。”
说着,她小跑跑到二奶奶怀里,像个孩子似的。
可不,被洛雪蓉这么一弄,二奶奶一路上的心窝气儿一下就全消了。她得意地看着面色难看的洛雄天和洛夫人,一脸止不住地骄傲。
可她一低头,便见到洛雪蓉被烧了光秃而漆黑的头顶,还有些焦黑的痕迹,而她原本还算能看的上的脸,如今一边已经被火燎得落了疤,仔细一看,着实可怖。根本想不到什么柔弱白莲花的感觉,反而有点像乞丐似的。
下意识地,二奶奶向后退了腿。
洛雪蓉还未发觉二奶奶的异样,疑惑地问:“怎么了,奶奶?”
二奶奶指着洛雪蓉的脸,有些不可置信:“蓉儿,你……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我……”洛雪蓉手抚上脸颊,心里不住的委屈,眼眶也是瞬间便红了。
没一下,她就把自己在端王府所受的委屈都推到柳絮身上,而自己,在她故事里变成了一个丈夫不爱,妾室相欺的悲惨角色。
二奶奶听着,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开始打着算盘,而后问:“大夫可说,有没有可能恢复从前的模样?”
洛雪蓉一听,更委屈了,抚着脸摇摇头,眼泪落得更快了。
二奶奶同洛芷柔对视一眼,而后飞快交换了眼中深意。
由此时,原本还想让洛雪蓉跟着自己的母女两个,一下子升起了嫌恶之心。从前仗着洛雪蓉继承了柳姨娘的扶风之姿,还有一张纯洁到想让人保护的脸,她们才决定要拿洛雪蓉做堵住,却不想才回乡下那么一趟,洛雪蓉的一切就都变了。
如今,她还做了一个不算皇子的皇子的妾,还被毁了容。那她们要洛雪蓉,还有何用?
她们刚想说把洛雄天和洛夫人拿出来做垫背的,谁想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走出了好远,此时若是要叫必然要失了形象的。
他们一听到洛雪蓉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心里便开始不喜。而又看到二奶奶疼宠洛雪蓉那副模样,根本没有他们什么事。所有嘘寒问暖所谓的客套之类的也便可以省了,所以他们也不愿做别人的陪衬,还是自个儿先走了。
而这一举,却让后边的二奶奶气的直跳脚,暗恨洛夫人的蛇蝎心肠。
这事恐怕又得洛夫人来背黑锅了。
无奈,二奶奶也只能摆出一副慈爱模样,想来自己的声誉还是极为重要的,所以她定了定神,还是把洛雪蓉给带在了身边。
这可乐坏了洛雪蓉,这好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想来自己如果不用做什么,便能成为太子妃,那会不会便是上天的眷顾呢?
不由得,她对今晚的皇帝寿辰产生了无限的幻想和期待。
下午时刻,皇帝的寿辰正式开始。
只见皇帝一出现,众人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皇帝领着上来的人儿,是她么?
可怎么会是她呢?
皇帝就算不要脸,可她怎么说也是心有所属,苦苦痴缠了倾慕的人这么多年,可如今,她却转身投入了自己父亲的怀抱。
众人无奈,皇家的这一段关系,乱啊。
台下举杯的夏司烨莫测一笑,不顾众人眼光,眼底都是骄傲。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离皇位越来越近,而后直接做到了皇位之上的无上模样。
一旁的洛雪蓉看着台上那一幕,心头闪过冷笑,“呵,贱人。”
夏司烨眼眸微沉,“你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朕废了你。”
“朕?这么多人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就断定,自己一定会成功么?”洛雪蓉嘲讽似的看着他。
夏司烨看着洛雪蓉倨傲的神情,没由来的一阵好气,不过碍于场上都是有身份的官员和各家夫人千金,他还是忍住了。他压低着声,道:“如果你能适时的闭嘴,待我称皇,你便是贵妃,到时候,夏玄珏那个臭小子便送给你做男宠,如何?”
洛雪蓉听罢,眼睛一亮,而后想到什么似的随之一顿,“不,我要做皇后。”
皇后?!
夏司烨冷笑出声,“异想天开,你连洛君鸾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指望着做皇后,未免太可笑了。本王不是瞎子,谁贤谁恶,这点还是能分清的,或者,给本王打消你那个可笑的幻想!”
洛雪蓉一恼,洛君鸾洛君鸾又是洛君鸾。
怎么洛君鸾都死了却还是有人心心念念着她,为什么她死了,都要跟自己抢位置?
为什么,就那样从大家的记忆中消失不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抢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而夏司烨见洛雪蓉不再说话,也放下心来,将蒲团拉离了洛雪蓉,坐得远远的。
他抬头之时,不远处的李景对他笑了笑。他气愤地转头,眼中却也难掩兴奋。
自己一直所期望的,今天终于要得到了!
而坐在最高位置上的皇帝,此时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这怎样的风险。
他轻轻挑起靖西的下巴,不对,此时的靖西不是靖西,她此时成了皇帝新封的靖西贵人。她所受的恩宠,一夜加起来可比她母亲德妃的后半生还多。
不过此时的靖西已经是半个傻子了,根本不知道区分什么。她不知道,昨夜在自己身上驰骋的是谁,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知道如今,将她抱在怀里的是谁,她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知道一味的迎合,去迎合每一个扑向她的人。
因为只要不服从,那人那里还有一大堆变态的刑具等着她呢。
此时的靖西,是麻木的,是可悲的。
皇帝在她诱人的红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胭脂沾到了他嘴边,留下桃色的香甜。
下边的洛夫人已经不忍再看,便拉着洛君浅坐到了最后面。只留下洛雄天一个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分外尴尬。
此时的皇家,真是乱了套了。
洛雄天叹了口气,望着静妃下边那个空空的位置,越发的无奈。
现如今,整个皇家便只有静妃和夏玄珏是清醒的了吧?
而夏玄珏前个晚上却突然出了事,由于丫仆的不慎,将烛台打翻,太子险些葬身火海。
如今因为受了凉,又感染了风寒,恐怕又得在床上躺一阵了。
“陛下。微臣,有要事禀告。”一道声音忽然在大殿之中响起,恍如钟音,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皇帝皱皱眉头,显然不喜被人破坏了雅兴:“李爱卿有什么事?如果不重要,那待会儿散会之后到后殿来找朕,朕那时听也不迟。”
李景皱着眉头,将手中公文举过头顶,道:“这事关命息,请陛下即刻检阅!”
“即刻?放肆!李景你这是在逼朕吗?”皇帝说着,一声巨吼。
李景面不改色,说:“就算要臣来担当这罪臣的罪名,微臣今日也要让陛下将这奏折看完!”
他的倔强,成功地惹怒了皇帝。
他身上那股子戾气,吓坏了此刻的痴儿靖西,吓得她一骨碌滚到地上,而后慌忙躲到静妃的怀里寻求安全感。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无声。
皇帝瞪着李景,似乎要把李景看穿似的。
谁知知道,他最不喜在欢乐之时被公务烦扰,而今日,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景让他这么下不来台面,他可是有分分钟想把李景给咔嚓掉的意思。
可现在不同从前,姬千洛不在。
若是姬千洛在,那乱杀清官的罪名肯定不会是自己担着。可如今,姬千洛不在,自己又犯难了。
“陛下息怒啊,李大人也是关系爱民,才会如此冒犯陛下,求陛下看在他那爱民之心上,饶过李大人这一次吧。”一个同李景往日里交好的官员站出来,替李景求情。
可那话,在皇帝听着却分外的刺耳。
皇帝刚发完怒,却不想心口一片都在钝痛,一阵一阵地揪得他几乎五脏六腑都被切断了似的。
他忍着痛,指着那官员道:“依你的意思是,朕不如李景爱民,朕没有李景又担当?嗯?”
那官员瑟瑟发抖,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不不,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只是…只是……”
“呵,只是什么?是不是今日要朕把皇位让给他李景来做,你们才会高兴?嗯?”皇帝怒瞪着双目,心口越发疼痛,而喉中,已经涌上一抹腥甜。
“不…微臣…微臣没有那个意思,微臣只是……陛下饶命,微臣只是同李大人的意思一样,让陛下看看那奏折罢了……”那官员抖得更加厉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便犯了如此大的错,若是把李景给拖下水,那他肯定罪过了。
而李景,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冷笑了一声。
皇帝龙目怒沉,“你的意思还是说,朕不如李景上心百姓?好啊,朕真是养了一群好臣子呀,原来你们都觉得朕不如李景来得爱民如子,。是不是?嗯,是不是?”
“陛下,臣等万万不敢!”一群臣子齐齐跪地,齐声道。私下里,却埋怨地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官员。
那官员此时已经是冷汗直冒,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桃秀明啊桃秀明,你怎么那么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