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还以为这位富甲一方的公子会事失踪三年的晏宫崇,待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林穆青几次,确定眼前之人与失踪三年生死不知的晏宫诀无一丝相似的影子后,才收回了目光神情淡漠地说道,“起吧,进屋里说话去。”
“是,太后。”林穆青低着头应了一声,待太后移驾向屋里走去后,她才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林公子昨晚在这崇阳殿里睡得可还安好?”落座之后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跟进殿后就一直站在她身旁等候她问话的林穆青。
“回太后的话,草民一夜无梦,睡得极好!”林穆青不失礼仪的回道。
“是吗?”茶杯砰的一声落下,茶水自杯中溅出,冷冽的目光射向林穆青,太后忽地转变话锋问道,“你故意接近崇王爷有何居心?”
面对太后突然发怒,林穆青霍地跪在地上,“草民不懂太后话中之意,望太后明示。”说话间,林穆青昂着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太后,姿态倨傲而不可欺。
太后怔然,她是当今太后,这男子居然一点也不惧怕她!还有,他看着她的倨傲眼神很像一个人,很像那个三年之前那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将她的小儿子晏宫崇迷得晕头转向的凤临公主。
不,不可能,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更何况眼前这人是个男子,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太后否定了眼前这个林公子就是当年的凤临公主的想法后,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林穆青,厉声哼道,“不要再哀家跟前假装不明白,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肮脏想法。”太后一想起嬷嬷说晏宫崇昨晚抱着眼前这大男人一路从上阳宫走到崇阳殿,心里的火气就没打一处来。
自从三年前凤临公主生死不明之后,晏宫崇就没再和其他女人发生过任何交集。堂堂燕国战神王爷,满身皆是阳刚之气,居然整整三年不近女色!这究竟因为什么?世人为此而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而这人一好奇就容易胡乱猜想。
于是,崇王爷不举,崇王爷有断袖之癖等市井传言便在民间流传了起来。甚至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崇王爷在府邸里圈养起男宠的谣言来。久而久之,太后也渐渐相信了那些市井留言。所以,她才会对林穆青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这么生气。因为,在她心里,她认定了是林穆青这种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勾引了她宝贝儿子,她的宝贝儿子才不喜欢女人而走上出柜的道路的。
听完太后疾言厉色的话后,林穆青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始终目不斜视的看着太后说道,“草民没有假装不明白,草民是真的不明白太后何来草民故意接近崇王爷一说,更是不懂太后话中指责草民心中有肮脏思想为何肮脏思想。”林穆青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说出来的却是让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为之胆颤心惊的话。
“放肆!”太后伸手重力一拍桌案,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穆青对太后的怒意视而不见地说道,“草民乃一介世俗商人,从未进过宫,也不懂这宫中的礼仪,若是用错了态度回话惹太后生气了,草民在此给太后陪个不是,还望太后你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草民这般身份低贱的俗人一般见识才好。”虽是陪不是的话,可林穆青的脸上却连一丝诚意都没有,只见她唇角微扬,姿态甚是高贵,看得太后硬是刺眼得很。
“哼,哀家要是再不饶过你,到显得是哀家的过错了,起来吧。”纵使太后心里虽然对林穆青的姿态厌恶极了,但林穆青说的话句句在理,她就是用在鸡蛋里挑骨头那般挑法也挑不出一丝错来,想找个借口治林穆青的罪也难。
“草民谢太后不怪罪之恩。”林穆青随意行了一谢礼,便起身站了起来。
“还站着干嘛?坐吧!你是皇上请进宫来的客人也就是哀家的客人,哀家可不想别人说皇帝的娘不懂事怠慢了客人。”说完冷眼扫了一眼林穆青,太后又再次端起了茶杯抿了起来。
“草民谢太后赐座。”又是一句俗不可耐的谢礼之语,林穆青在身旁的位置端坐了下来。
“说说吧,你和宫崇认识多久了?”喝完茶后,太后再次将话题的重心的放在了林穆青与晏宫崇的关系上边。
“回太后的话,草民早在少年时期便知道王爷的盛名了。”没有直面回答太后的问题,林穆青说出一句模菱两可的话来。
“哦?”看了看林穆青,又看了看身旁的嬷嬷,太后纳闷的说道,“这么说来你与宫崇小时候就认识了,可哀家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了?
看了眼一脸纳闷的太后,林穆青笑道,“太后此言差矣,草民与王爷并不是自幼相识。”
“那你刚才的话是?”太后不解地看着林穆青。
林穆青继续说道,“崇王爷乃是我大燕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威名远播,草民就是想不知道崇王爷的盛名也不行啊。”
这赞美自家儿子的话,谁家的父母都爱听。这不,这太后一听完林穆青的话后,就展眉笑了起来,“说得也是,宫崇那孩子自幼便被先帝称为神童,本事可大着了。”
“可林公子与宫崇到底是何时在何地认识的啊?”一阵臭屁之后,太后又将话题回答了这里。
林穆青这才用她刚刚酝酿好用来回答太后她与晏宫崇是何时相识话说道,“回太后话,草民乃一介商人,碰巧有部分产业在京城,而草民与王爷就是在草民的酒楼天下第一楼里认识的,但是草民与王爷的仅是普通朋友而已。”因为不能将晏宫崇与天下第一楼老板交好曝光而让晏宫崇引起晏宫景的怀疑,所以林穆青这才说她与晏宫崇仅是普通朋友而已。
“哦,只是普通朋友啊!”好不容易听到了点子上,可这答案怎么和自己心里想得有一点不一样啊?太后皱了皱眉,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味。
“既然只是普通朋友,那宫崇这孩子又怎么会将他从上阳宫一路抱回崇阳殿呢?难道只是崇儿那孩子对他单相思不成?”一不留神,太后便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听到太后的话,林穆青一口口水上来差点没把自己给淹死。难怪这老太太一见到自己就发难,原来太后以为她这个伪男人与她那宝贝儿子有一腿了。
天!这想象力到底是有多丰富啊?偷瞄了眼还在皱眉沉思的太后,林穆青不敢恭维的垂下头不再看太后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咳咳……”沉思过后,太后看了眼垂着头默默不语的林穆青,清了清喉咙唤道,“林公子,哀家心中尚有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想要问你,不知公子可愿意回答?”
听到太后的话语后,林穆青抬起头来,微笑的看着她说道,“草民愿意回答,太后尽管问便是。”听太后方才说话的语气,林穆青就知道她接下来的问题必是十分的难搞,但是她又不能拒绝。没办法,谁让眼前这老婆子是当今的太后了?她可得罪不起啊!
一听林穆青愿意回答,太后两眼一亮张口即问道,“请问林公子今年贵庚,是否有婚配?”
“啊?这!”看了看一脸慈祥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太后,林穆青只觉得如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她心里真的很想问太后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怎么?哀家的问题让林公子很为难?”太后见林穆青面色为难的盯着她看久久不开口回答问题,心里便有几分不高兴了。
“不为难,不为难!”林穆青见太后神色似有不快,立即笑着出声回道,“草民今年十八,尚无婚配。”
“才十八岁啊,比宫崇那孩子小上好几岁呢!”太后说着认真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名叫林穆青的少年来,林穆青被她来来回回的眼神看得有些背心发毛。
半晌之后,太后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继而开口说道,“林公子生的如此俊俏,家中若是还有其他姐妹的话,想来姿色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吧?”
姐……姐妹!林穆青深感纳闷地看了眼太后,这老太婆怎么关心起她家姐妹的姿色怎样来了?
“回太后话,草民是家中独子,并无姐妹。”林穆青眼神略显尴尬的看着太后回道。
是个独子?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奇怪,面上又深感歉意的说道,“哀家并不知晓林公子家中没有其他姐妹,若刚才的问题有唐突之处,还望林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太后说笑了吧,草民只是一介平民,能得到太后的关心,感恩都来不及,又怎会与太后见怪呢!”前世从小就在权力中心摸爬打滚的林穆青,几句简单的场面话还是会说的。
“林公子真会说话。”伸手端起茶杯,太后笑着饮了一口,“哀家听闻林公子是我大燕国京城的首富,年仅十八就撑起如此大的家业,林公子可真是有本事啊!”
“太后谬赞了,草民惭愧。”谦虚的看了一眼太后,林穆青继续说道,“草民只是个顶着富家子弟的光环而已,哪有什么真本事啊!”
“林公子谦虚了。”放下茶杯,太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穆青的脸庞,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眼前这位林公子,说话倒是很会讨人喜欢,若他与宫崇那孩子真的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交际关系的话,她倒是很喜欢他能常进宫来陪她这个孤独的老太婆咾家常。
“真是可惜了,哀家原本还想与林公子攀门亲事的,无奈林公子家中没有姐妹,哀家膝下又只有一双儿子,哎……”嘴里虽然说着惋惜的话语,可嘴边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消失,太后看着与她四目相对的林穆青,然后像忽然想到什么好主意,眼神一亮道,“林公子,哀家前些日子刚认了一个干女儿,不知林公子是否愿意与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后想要做什么,林穆青就算是少根筋的大老粗此时心里也明白了。
“谢太后美意,草民现在一心都扑在家里的生意事上,暂时还,还不想成亲……”出言拒绝太后的提议后,林穆青故作后怕地看着太后不敢再言。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拒绝的太快比较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林穆青,太后脸色不怎么好的继续说道,“哀家听说这做生意的人啊,身后若是没有个靠得住的后台什么的,这前去店铺上找麻烦讨好处的人就特别的多。”
说到此处,太后忽然停下来喝了口茶,同时又仔细地看了看林穆青的脸色之后又继续说道,“林公子虽说是我大燕国的京城首富,但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哀家那干女儿虽不是哀家亲生的,但也是这大燕国的公主!林公子若是与她结为夫妻,也就是我大燕国的皇亲国戚了,有了这等尊贵的身份地位,试问这天下间有谁还敢去找林公子的麻烦,或是向林公子讨好处呢?”
“这?”听到太后这恩威并施的话语后,林穆青故作深思的低下了头。她真想不明白,这前一刻还怀疑她与晏宫诀有联系并厉言厉色指责她心怀不轨接近晏宫崇的太后,此刻怎会如此热心地为她做媒牵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