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母亲来房里寻她,见她坐在那里脸带笑意,满心以为女儿对三个月后的大婚心存期待。殊不知女儿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陪为娘走走可好?”母亲轻言细语的问她。
“好......”邘柰衫回过神,漫不经心地答道。
婢女在她们身后恭敬的跟随着。
邘柰衫在道旁拈了朵花凑到鼻前闻了闻,顿时清香入脾。
“这陈渊啊,日后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他的仕途有你爹帮衬着,自然会是步步高升,你嫁过去只会过上好日子。”
邘柰衫简单地应了一声,并无心在意这些。
夫人见她一幅冷漠模样,又道:“我知你对他并不中意,可男人还是要看以后。这女婿模样又好,品行也佳,哪样衬不上你?”
邘柰衫低着头,池塘里的荷花都败了,她妹妹的婚事定在那金秋十月。
她心里烦闷,她知道荀萑不是她应想的人,但此时母亲又与她说那些厌烦的话。她控制不住脸上讽刺的表情,勾起丝丝冷笑。
“是啊!我这种人只衬得上破落户。听说陈渊家中还有老母亲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住的地方还没有荀府的一个院子大,就只等我嫁过去伺候他那一大家子。妹妹就不同了,她出嫁里,三皇子从宫里搬出来,陛下又给殿下新建了一个气派的王府。一大堆人等着伺候她呢!这就是命啊,谁叫我惹人厌呢?“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丫头,你只在乎表面的风光!什么荀府?可是那玉平街的?那小白脸是什么作派你没听闻过?那些个肤浅的家伙着了那小子的道也就罢了,没想到你也是个不成器的!”
“可女儿不喜欢陈渊啊。”
“这可由不得你!越发不成样子了。陈渊你不嫁也得嫁。”
邘柰衫心凉不已,冷笑一声,“母亲,怎么会不嫁呢?陈渊得了陛下的赏识,,听说才被赐下不少钱财。”
“你......你简直是无药可救。”夫人气愤不已,拂袖而去。
邘柰衫没有再说话,只是刚才的那副刻薄嘴脸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带着倦恋的愁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会为了他心中有这么多的怨言,会如此的失态。今日就算把腹中的气向母亲撒了又如何?回房的途中她一路魂不守舍,再无半点刚才的气势。
她突然开始想念现代的生活,怀念学生时代自己任性时父母宠溺的笑容。好想,好想就此沉睡,回到原本属于她的世界。她靠在枕边,慢慢闭上了眼。
次日,邘柰衫睁开眼,清晨的阳光穿透窗纸,屋子里格外亮堂。
她立起身,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长发,穿着中衣光脚走在地毯上。窗外走廊突然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马上就是大喜之日了,你说这姑娘怎么郁郁寡欢的?”
“谁知道呢?只晓得姑娘昨日与夫人吵了一架,两人的火气似乎都大得很呢!”
“你们很闲嘛!”
两个婢女抬头就看见站在窗前的邘柰衫,顿时惊慌不语,连忙跪下认错。
“姑娘,奴婢们错了,奴婢不应在背后议论姑娘。奴婢们罪该万死,但奴婢家中还有弟妹需要抚养,奴婢不能失去这份活计,还请姑娘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另一个婢女也连忙说了自己的难处。
她们都听过自家姑娘流传在外刁蛮狠辣的名声,当时便后悔了自己在背后说小话的行为。本以为姑娘应该听不到的,这下便是惨了。
“既然你们都说自己罪该万死,那又怎么可能饶了你们呢?下去领罚,让管事拿了契,把你们送到楼子里去。”
两个婢女听此顿时慌了神,不停地磕头讨饶,希望姑娘留她们一条活路。
邘柰衫只是冷笑,“没让人把你们的嘴撕烂,乱棍打死还不满足?这不是给了你们一条活路吗?”
婢女听此是哭的更加厉害,惹得邘柰衫不耐,冷眼喊了闭嘴。
“姐姐哪来的这么大火气,这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远处她妹妹不知从哪里走来。
“不过两个贱婢罢了。”
“这两个婢子如何惹得姐姐不快了?”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她听来分外不悦。
“这就不劳妹妹多管闲事了,姐姐乏了,还请回吧。”邘柰衫转身坐在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只是用杯盖拂着茶沫。
“看得出我火气大就别在这碍眼。”邘柰衫不耐烦地朝外喊。
“是,那妹妹这就告退了,姐姐可别气坏了身体。”挑衅的语气十分不怀好意。
妹妹走后邘柰衫气的摔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浸湿了名贵的地毯。
“不要脸!”
邘柰衫咬牙切齿,把刚才的火气又发到那两个婢女身上。让她们滚进来,向她们泼了一壶的茶水。她们红着眼跪着不敢动,茶叶直接贴在衣服上,狼狈不已。
她们就那样静静的跪着,直到身上的茶叶都干透了。这时坐在软榻上玩弄自己指甲的邘柰衫停止了动作走到婢女面前蹲下身来,又用手绢包住了手指挑起其中一个的下巴。
“呸”的一声,一口痰就吐到了婢女的脸上。
“贱婢,自己滚吧!”
婢女不敢反抗,流着泪出去了,脸上的液体显露着滑稽。另一个婢女也带着惧怕的神色忙不迭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