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维走出医院,行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面,漫无边际的行走着,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放在衣兜里面的手不住的触碰到那细小的冰冷的项链。好像在不停的告诉着他什么一般。他另一只手拿出张品品写的的纸条,上面一连串的数字好像磁铁一般的在不停的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他的手用指腹不停的擵擦着,好像有什么自己没有看见的东西一般。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好像那古老的钟声一般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对面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一抹白色的身影好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对面的街道上面。
那个306的病人,谭米朵。
谭米朵也站在对面注视着他,好像站在哪里了许久,好像等的人就是他一样,一看见吴一维,她的双眼好像马上闪出了一束光芒一般。
坐在街上的板凳上面,吴一维都有一点迷糊不清,眼前的谭米朵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昂扬的气息,和之前完全不同,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疑惑的目光直白不已。
谭米朵局促的模了默自己的头发,双手平放在腿上。
“吴医生,一直想给你说一声谢谢.....额..哈....“她好像吐词不清的小孩一般,说出的话语又透露出一种极其真挚的情感。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的沉默,我可能真的就去自杀了。“
沉默?他心下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爬动着,像一根行走的刺一般,是疼痛又舒坦。沉默也可以救一个人?他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飘过的风打在他的脸上面,好像是有人拿细条在抽打一般的疼痛感。
”那天晚上....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刀一样,狠狠的落在我的心上。“
谭米朵突然停了下来,吴一维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好像在竭力压制着什么似的,过了大约十几秒的样子,她又开口继续说道:“那时我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我得活下去。”
“别人都没有放弃我,我有什么资格自己放弃自己。”
最后那一句她好像是说给吴一维听的,又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吴一维没有接话,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离自己身边最近的那一颗银杏树,一阵风突然窜了过来,将那树上面枯黄的又带着一点艳红的树叶吹了下来,那树叶一个一个的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在空中不停的翻转的摆动着,它们在空中挣扎了好几圈后才缓慢的停留在地上,一片黄黄的树叶突然掉落在他的脚边上面,他看着那树叶,依旧沉默不语。
“我本来是在医院里面去找你的。”谭米朵看着沉默的吴一维,知道他在听,便又续口说道。
“你和张医生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吴一维猛地转过头盯着谭米朵,难怪在办公室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影子一飘而过,,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之前住院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人来找过张医生.....那女人长得很高挑.....哎...我这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的脖子上面是不是挂着这个项链!“吴一维迅速的将衣兜里面的项链拿了出来,举到谭米朵的面前。
谭米朵被吴一维急促的声音吓了一跳啊,她是第一次听见吴一维发出这样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迫切和颤抖感,她仔细的看着那一条项链,眉头紧皱着,大脑在不停的思索着。项链在阳光下面闪烁着不一样的光泽,好像天空中的星星一般的耀眼。
”好像....见过!见过的!就是这个项链。“谭米朵指着项链激动的说道。
”那个女人当时点了一根烟,我躺在床上面,门是半开着的,打火机的光亮映在她的脖子上面的.....“
“她们说了什么”吴一维突然打断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气里是比之前更加急切的情绪,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迸发出来一般。
“隔得有点远...我听得很模糊,可张医生最后一句话我听得很清楚,她们好像起了争执,在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张医生说了你的名字,那个女人又折了回来,拿起手机给张医生看了什么。”
吴一维听得心头一阵颤栗,究竟还有那些,自己像一个白痴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从林采娜的出现,接着是林雅,张品品,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啊!是一个个每天都可以看见的人啊,究竟是怎么开始的?从第一次遇见林采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你吗?开始了这一场不知名的游戏,他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谁是真是假,他也不道林采娜最初接近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爱过一个名叫林雅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存在过。他好像突然一下子坠落在一处不知名的迷宫里面,里面没有一个人,就他一个,他拼了命的想要冲出去,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一切都是为量身定做的的一般,在等着他下去,等着他去开始这一盘盛大的游戏。林采娜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一双琥珀色的闪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眼睛。
吴医生,我喜欢你。那次醉酒时林采娜说出的话没来由的那么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一圈圈的在他的脑海里面不停的重复着。
他的头脑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亮出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吴医生。“谭米朵突然摇了摇他的肩膀,将他的魂给拿了回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片树叶,被她的拽拿突然收回了神。他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镇定起来。
吴一维,你得去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能自乱阵脚,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一一解开的。不管是什么,你都得去弄明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认真的对谭米朵说道,然后作出了准备离开的样子。
”吴医生。‘’谭米朵突然开口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他。
“还有什么事吗?“吴一维停下了刚刚迈出的脚,看着谭米朵认真的询问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扯了扯衣袖,看着吴一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开口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发什么什么事。“
”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那怕只是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的。“谭米朵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好像下一秒吴一维就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吴一维的背突然一下子打得老直,好像被人敲了一下似的。
是陌生人啊,谭米朵对自己来说,或者对她来说,彼此都可以说是陌生人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品品才是一直在负责治疗她的,自己只是偶尔负责查看而已,说是主治医生,其实自己将一大半的事情全部甩给了张品品。
老实点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给人诊断过了,那么长的时间里面,他猛然想起一直都是张品品在帮他做哪些本应该是他做的事情啊,自己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想要多学一点东西,可想想,她和自己是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毕业的,起点都是差不多的啊,原来她一直是在赎罪,是在弥补他,弥补她当初的错,弥补她的私欲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是自己疏漏了,是自己大意了。
所以现在这么大一个缺口放在自己的面前也是活该。
陈默坐在车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好像闪着精明的光亮一般看着不远处的吴一维。
调查的人说这个男人是林雅出国前的男朋友,至于为什么分手,倒也没有调查出什么。
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一脸沉思,脑海里面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好像透明胶带一样将他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急促逼人。
在哪里见过?他看了看方向盘,终究是什么都想不起,可能是以前碰见过吧。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抬头一看,前方的绿灯已经变成了红灯,他踩了踩油门,绝尘离去。
在短短的那么一刹那,他转过头看了吴一维一眼,只消那么一眼,他的脑海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炸开了一般,炸的他的脑袋嗡嗡的作响,好像最暗处的梦魇一般突然清醒过来,将他的头脑搅得一阵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