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中,楚离一行人马不停蹄,一路疾驰,他们离国时日已长,国内若是长久没有消息,内奸必然生乱,一旦成势,楚国必然受损。
“允长,到哪里了?”
“殿下,独角半日,便可赶赴渝州,穿过沙江,便可到达渠州地界,过渠州转朝歌。”
“渠州可有什么变数?”
“并无变数,若是有的话,渠州毗邻大漳,渠州前方弋州便是前线,这些年来常有摩擦,但还算稳定。”
“父王走之前可曾与漳有过和约?”
“禀殿下,臣未有听闻。”
“走”
楚离沿着沙江一路奔驰,沙江美轮美奂,落日垂下,朝阳升起。
五色垂柳沿着沙江一路生长,宛若沙江忠诚的骑士,至死不渝,彩虹沙江是这个世界独有的景观,其波澜壮阔,无数的游人学子都在这里留下诗文。
沙江两畔聚居着许多的村落,大都以制染为生,又或是一些大商贾开在此地的染料厂。一条七彩河,不知给这片天地染上多少颜色。
朝霞日暮何足载,不及彩河下人间。一日奔途八万里,染遍世间不言归。
“不进渝州,直奔沙江桥。”
“走。”四百余人浩浩荡荡疾驰而过。
这一圈绕了楚国几乎半个北疆,一路上穿过驿站街道不胜其数。耽搁了整整两个多月,这还是楚离手下尽是神驹良骑,快了数倍不止,不然,怕是要半年之久。
渠州,大楚西北要塞,北临沙江,南望梁州,与弋州成犄角之势,相互援助,是大楚牵制大漳的重镇。一旦出事,大楚可直接由朝歌发兵援助,七日可达。
大楚国大,却也四面临敌,西有大漳,西南毗邻大昌,南下是南蛮诸部,东南又有沧衍两国,东北有强齐环伺,乃是真正的四战腹心之地,任何一国想要独吞大楚都绝不可能。
“殿下,渠州城快到了,这一趟真是远啊!”允长一旁伸了伸腰。李老及一帮武修道的老头子在坐骑上屏息纳气。
“若凰,辛苦了。”
“嗯。”若凰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让楚离倍感郁闷,女人就是麻烦,这一路上楚离也没少关心,总是这幅模样,让楚离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真是记仇啊,我究竟是哪里惹到她了。
其实,楚离这种情感白痴哪里知道,女人只会对自己讨厌的人这样,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心中只怕欢喜的要死,不知哪位看透红尘的诗人曾说过一句,男装女作。意思是:男人爱装,女人爱作。
路上许多民众纷纷结群,一路沿着楚离一行人来的方向上去,一路上或是骑马,或是驾车。
楚离驱兽走到一众人前,跳下独角兽,向着年长的一位老人躬身做了一辑:“这位老丈,你们可是从渠州而来?”
楚离华服玉冠,身骑神兽,贵气逼人,老丈自然认为是哪位官宦的公子哥。忙道:“公子可是要去渠州?”
“正是。”
“公子赶紧返程吧,渠州城要打仗了,太守大人让我们往渝州走,说以后,渠州、梁州,朝歌都不太平。”
“朝廷是要和漳国打仗?”
“除了漳国,咱楚国西边也没有外患啊!”
“这,敢问老丈,漳国好端端的,突然伐楚做什么?”
“我们这些老百姓,哪里知道?不过这一次动静不小,漳国动用了大军,连弋州城据说都破了。”
“弋州前线不是有边军吗?边军怎么样了?”
“边军,早都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要不然弋州也不会城破啊!”听了这话,楚离心中一紧。
“多谢老丈指点。”
“殿下,事态紧急,早回朝歌,登基为王,掌控朝局,先退大漳。”允长冷声道。
“允长,朝中有谁,可以调动边军?”
“当然是兵符,还有王上圣谕,或是手持龙符,血戒,天子剑者皆可视为王上信物。”
“龙符和天子剑、兵符,父王临走前转交由谁保管?”
“龙符由边军主帅白荆钰执掌,天子剑转交给老太宰平南公保管。兵符属下不知,应是由王上内宫专门之人保管,国政交由宰相。怎么,这些王上没有告诉殿下吗?”
“说过,我不大记得了。”楚行渊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冒头,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王上的圣谕可能模仿?”
“绝不可能,王上之圣谕,乃是非调兵,册封等大事不用,一般下诏,都只用诏书,诏书可以模仿笔迹,偷取玉玺,可圣谕,不见人,不到时,皆不可见,非手持血戒者不可为之。”
“平南公,可信吗?”
“殿下,这……”
“只管说,无需犹疑!”
“平南公为人忠勇大义,数有大功,仁爱士卒,谦恭俭良,朝堂上下,无有不敬者。”
楚离整理思绪,慢慢回想起来。
白家,在大楚五代为将,两代为帅,白荆钰更是父王的姑父,是父王登基时稳定朝局的重臣。
平南公历经三朝,荣宠不衰,年轻时候平定南蛮十部之乱,被祖父评价:“文可定国,武可安邦。”如果不是祖父上位时还未成年,怕是谁是大楚的主子,还真不一定。
太守曲宁,做了十多年渠州太守,一直都是封疆大吏,为人朴素爱民,治民有方,是个干才。
如果有人是潜伏在楚国的内奸,身居如此高位,他还会反吗?
但是,这两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人有问题,任何一个,都会倾覆朝野,动荡江山。
大漳与大楚对峙多年,白荆钰怎么会在大楚中枢权力交接的如此关键时期调离弋州,调去了哪里?
“允长,大漳若是破了渠州,朝歌会怎样?”
“殿下,朝歌前方祝融关,乃是大楚西部天险,据险而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大漳打到祝融关,我大楚恐怕危矣,这代表渠州无兵可守,大楚多线开战,只能放弃西部要塞。全面收缩防线。”
“祝融关可能被攻破吗?”
“倘若祝融关内有精卒两万,粮草器械充足,想要强攻,没有几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除非内外夹击,由内而破。”
“走,去渠州!”
“殿下,当下更重要的是坐镇朝歌,登基为王,这时候去渠州,于战事无益,反而会使太守大人分神,殿下三思。”
“你的意思,我们去渠州,并无益处,只会添乱?”
“末将不敢。只是……”
“也是,朝中有奸佞作祟,外有强敌犯境,敌人的手段显然比想象的更厉害,敌人的势力也比想象的强大,竟能让大漳配合行动。传令——直奔朝歌。”
这里已经是大楚最西北之地,再往下数不到一千里,就到了大楚的西部,离渠州城极近,向西穿过渠州,便是弋州,弋州便是大楚与大漳对峙多年的屏障,也是大楚最西北之地,多年前,大周与大漳交战数场,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徒增伤亡,先君登基后,致力于两国修好,已承平多年,这一次,漳国大举侵入,不像是突然起意为之,显然是得到了白帅撤走的消息,蓄谋已久。
楚离一行人立刻动身,官道上流民众多,一路绵延,战争,永远使得百姓受苦。独角、剑齿等纷纷嘶吼,百姓们自发散开在两旁,让出一条路。异兽迈开四蹄,健步如飞,全力奔跑起来唯蚩马可以媲美。
大地忽然轰隆隆的震动起来,路上的石头四处摇滚,远处山林中的鸟儿被惊动,振翅飞向高空,楚离回头望去,远处似乎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笼罩过来,随着“乌云”靠近,地面晃动愈发剧烈。
楚离忽然反应了过来,大喝道:“所有人,下骑,想办法换上流民的衣服,分散逃走,快!”
所有人骤然反应了过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云朵,是大漳的军队。
楚离此次出行俱是精锐,反应迅速之极,他们立刻下骑,直接抢夺了临近流民的包裹,脱下战甲,扔在坐骑之上,换上衣服,同时猛拍坐骑,或是耳边低语,坐骑纷纷昂首蹄疾,向前四散奔去,楚离也赶紧换上流民的衣服,独角亦去。他们分开隐于流民之中,若凰和小芷直接被自身灵力裹住,不可见,不一会儿,也纷纷换上了流民的衣服。
大漳的军队猛然加快了行军步伐,一支精锐骑军直接冲出大军,似离弦之箭,,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向左奔去,一路向右奔去。
楚离看到他们兵分两路,心中骤然一惊,他们是要包围这里。
楚离立刻吼道:“快走,我们被盯上了,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分头跑!”
“殿下,快走,我等为你断后!”允长,李老,众兵卒纷纷站立,四周灵力涌动。
“不,大漳这支军队就是冲我来的,留下来大家都必死无疑,你们个个身怀绝技,虽然敌人大军进犯,但还没有彻底完成合围,
等敌军骑兵完成包围圈,我们一个都跑不了——走!”楚离怒吼道。
这个时候只能徒步奔跑,坐骑会使得目标过于明显,故而只能放弃坐骑,让坐骑吸引敌人,这种具有洪荒血脉的异兽所带来的身份认知会使得敌军极为容易锁定目标,故而很多大人物根本不会选择乘坐独角等特征鲜明的异兽,反而大多都是莽马,蚩马等战阵常骑,脚力也不差。
楚离提起全身灵力,混在流民中,大量的流民淹没了他的身影,他向着前方极速奔跑,他选择了一座山,山中树木茂盛,或许可以躲过这一劫,只求他们只是正好攻破渠州城的正常进军,而不是得到消息,特意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
敌人的大军都已经到了这里,显然渠州已破,那么梁州肯定也保不住了,纵然白荆钰调走,漳国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连破两座重镇,动用的大军绝非寻常部队,他们行动如此紧迫,行军到渠州附近楚离恰好赶上,未免太过巧合!
敌军骑兵显然是绝对精锐,动手宛若雷霆,行动迅捷如风,楚离的灵力修为在蚩马面前根本不够看,敌人已经开始驱赶流民,收缩包围圈,但流民数量庞大,三五成群,在广陌的平原之地,即使收缩也需要时间,楚离部众早已四散,除非敌军屠杀,不然,想要抓住混在数万流民中的大楚精锐,绝非易事。
若凰站在楚离不远处,她脸上平静,对于大漳的军队视若无睹,但她潜藏在流民之中,整个人的外形相貌气质巨变,,显然若凰对于易容秘术的修炼早已通达。
敌人不断收缩,楚离乘机靠近若凰,一股灵语传出——“无论待会发生什么,告诉允长、李老,绝对不可以冲动,即使我被俘虏,也不要救我!”
若凰显然也意识到大漳这次行动的不同寻常,实在太诡异,太巧合了。
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最精妙的算计!
所有的流民都被驱赶到同一个地方,大漳后方的大军也已经赶到,这次——插翅难飞。
大漳的大军缓缓侧开两道,一架巨大的仪仗缓缓驶出,账上挂着各样的帘子,绣着五彩的孔雀,车上篆刻着古老的条纹,八匹雪白的独角横在车前。
两名军士揭开帘子,里面的人缓缓的伸出一支脚来。
她缓缓走出,一双雪白的玉足赤裸在空气中,她衣衫不整,露出大片肌肤,随行的军士大都面色赤红,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低语道:“楚行渊,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别装了,我不想揪你出来!”
她坐在仪仗前,有些玩味的看着旁边的兵卒,兵卒显然是个雏,脸色涨红,低着头,显得手足无措。
“想看姐姐就抬起头来大胆的看,姐姐知道自己貌美,被你看又不会少块肉,姐姐打扮的这么好看,不就是让你们过过眼瘾。”
小兵听了这话,抬起头又迅速低下,支吾道:“不敢……不敢冒犯殿下。”
女子听了这话,扑哧一笑。回过头去,眼见几个将军大汉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一阵恼怒,口中娇喝道:“哪个要是管不住自己的狗眼,我来替你们管管。”
几个将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诽腹道:“不是你说过眼瘾的吗?”
眼见半天毫无动静,女子直接下令挨个询问查处,军队们很快挨个查探,楚离心中一片沉重,敌人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等等,楚离心里忽然有了底气,看到自己扔下的包裹,他灵机一动,在人群中,他捡起一身衣服,转身跳入一个低洼之中换上自己的华服,又将流民的衣服套在身上。
良久,“启禀公主,发现一个可能是楚世子的人”一旁的将军双手抱拳道。
“带上来!”这位被尊称公主的人显然有些兴奋。
楚离被带到这位女子的车辇面前,女子直接跳下车辇,赤脚走了过来,围着楚离走了一圈。
“你就是大楚的世子爷——楚行渊,这次还真是逮到了一条大鱼。”
楚离身上的粗布已经被扯开,流出一身华美的冠服,服装上绣着七彩的纹络,楚国尚紫。
楚离似乎有些吓傻了,他浑身开始颤抖,他跪在地上口里带着颤音:“这位贵人,小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世子爷、楚行渊啊?”
“什么?你不是楚行渊,那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女子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她立刻又道:“立刻再次检查所有流民,凡是可疑之人,都抓起来!”
“小人本是弋州逃到这里的,两三个时辰前在路上遇见一位骑着独角的贵公子,他给了我一身衣服,说叫我穿在流民衣服的下边,就给我一两金子,还说我要是一直穿着,要是能这样穿着到朝歌,他就给我十锭金子。”流民显得很是委屈。
女子盯着楚离:“你知不知道,他是让你替他去死。”
“小人并不知如此啊,那位公子给了小人那么多钱,只要小人穿他的衣服,小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小人身无分文,家有妻儿老母还需口粮啊!。”流民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女子冷冷的瞥了一眼发抖的楚离,心里暗道楚行渊显然意识到了什么,给她来了这样一手偷梁换柱,留下一个冒牌货。
“你为何易容?”女子平静的问到。
“是那位公子做的,好像和他的模样一样。”
听了这个流民的话,她心中的一些猜测显然被证实了。
“既然不是楚行渊,那便杀了吧!”女子毫无温度的话语响起。
赐死一个流民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一旁的士卒拔出弯刀,缓缓走了过来。
“等等,等等,小人听到了那位世子和另一位的一些谈话,也许对贵人有用。”
“嗯?”
“说”
“小人说了,这位仙子可否……”楚离没有在往下说,寓意显然不用再说。
女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说!”
楚离立刻道:“那位贵公子好像说什么,小芷已经被控制了,大漳是如何知道我们会从这座彩虹桥上过?是郑桓、还是李昀意什么的?”
女子低头不语,不一会,抬起头,挥了挥手,后面的士卒立刻拔刀向前。
楚离不由得一愣——居然还是要杀。
“仙子、仙子、等等,小人还有话要说……”
楚离的脑海里飞速运转,一条条信息掠过眼前,生死只在一刹那。
“快说啊!”女子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其实、其实——我就是楚行渊、大楚的世子爷。”楚离站起身来大声道,但却显得有一丝颤抖。
楚离这是在赌,赌的就是这个女子看不透。
女子听到这句话,反而嗤笑了一声道:“算了,一个流民,懒得与你计较。”
“来人,将他交由后军看押,听候发落。”
楚离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旁边的卫兵将他押住,用绳子捆住双手,将他押向后方。
“禀公主,流民已再次核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一名牙将双手抱拳。
“跟随楚行渊的都是精锐楚卒,倘若隐藏在这数十万的流民之中,要揪出来太难了,就算有人指证,也很难锁定目标,传令下去告诉所有流民,是否有达官显贵或者军中将士混入其中,若是可以指认,赏银——千两。”
楚离被押往后军,他眉头紧皱,显然是在沉思。
这一次委实是太险了,敌人手伸的未免太长了,自己暗示了若凰后,若凰何等聪慧,立刻明白楚离有所指向,当即就控制了小芷,她根本来不及、也没有机会在之后的两个月中泄露楚离的回国路线,可是,大漳居然在这个时候动兵,居然赶在楚离过境之前攻破了渠州。
这一次,若是楚离不行此险招,大漳必会笃定自己就在这群流民之中,继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人,再加上有部分流民见过自己,一旦指证,自己根本跑不了,来这么一手疑兵之计,就是暗示了那个女子,楚行渊已经知道自己暴露,并且留下了个替身。女子一旦怀疑楚行渊有所警觉,便会意识道他已经跑了。自然也不会过于谨慎的审查这数十万流民。毕竟这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
在这个世间,哪个王公贵胄,古老世家没有几手易容之术,但是容貌可以变,气息却难以改变,然而灵力修为不到一定境界,根本难以观察人的气息。
跟随他的士卒,都是楚国王室着力培养的王族亲卫,自小便被传授了各种各样的法门,人人身怀一身强悍的灵力修为,以灵易容之术的修习更是重中之重,连楚离都已经掌握了易容之法,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行渊的记忆已经彻底和楚离融为一体,他猜测,刚才那位发号施令的女子,便是大漳的三位掌政公主之一。
大漳与大楚的国体迥异,大楚的掌权者为楚王,而大漳的则是由三位公主分别掌管不同方面,三权分立——军队、民政、律法。互不干涉,颇有些三权分立的味道。
在蛮荒大地上,女子掌政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是因为——灵。
灵力是这个世界上最奇特的力量之一,凡人皆有灵根。
任何人只要入门,便可汲取灵力,壮大己身,以灵修武是灵力最常见的用途,而灵力并不限于此,在战争、建筑、音乐、医学等各方面都有着巨大的作用,女子更是要比男子钟慧灵秀,更易于亲近灵力。
在大漳国,掌政的可以是女子,也可以是男子,每位掌政者都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继承人,却需要其他两位掌政者的同意,大漳立国以来,在这一代,居然史无前例的出现了三位掌政者俱是女子的情况,着实让人诧异。
在大漳,是有三个王族的,而三位掌政者,也大都出自三大王族。由王族的大王掌政,继而选择自己的继承人,当然全部都会选择自己的亲子而非外人。大多都会选择男子,但若是有极为杰出的女子参与,掌政之人也会考虑。故而这也是算是三大王族掌政者之间的默契。与这世间血脉传递的本质未有不同。
那位女子,便是大漳的第三位掌政公主——落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