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阴着脸说下的这番话,无疑就像一小块丢入装满可乐的曼妥思一样,让本来就已经暗潮涌动的气氛变得更加激烈。
和苏怀谨挤在一起的周循最先开始坐不住。
周循长得娇小,容貌更是如瓷娃娃般可爱精致。七大罪里的其他所有人平日里都把她当做妹妹般爱护,可是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所谓的七大罪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分崩离析。
“朱夏,有什么事情,你让避诗珂她亲自过来说,你何必做别人的传话筒呢?”
周循一张口就笃定了事实。刚刚朱夏的那一番说辞,全部都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避诗珂一手指使的。
然而事实的真相并不是这样。苏怀谨伸出自己修长的手臂绕过周循的玉颈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稍稍往下按了按,示意周循稍微停停。
可是刚刚才被朱夏一番话提到气头上的周循哪能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她鼓着腮帮子,望着仍然阴着脸不发一言的朱夏,继续说道,“队长说他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的话,那就算了吧,我们不应该这么用所谓的伙伴友情来折磨队长。”
说完了这么多话之后的周循,才在苏怀谨接二连三的努嘴示意下缓缓地往沙发坐垫靠了上去,停下了本来还准备继续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
龙小川听到周循的话之后,火气立马又被点着了。这个游戏里的最强暴怒流骑士在现实生活中同样也是极为容易被点燃脾气的男人,刚刚周循的话虽然龙小川挑不出什么错,但是他仍然有一种直觉,他所珍视的友情似乎正在被人所利用。
不过正要站起身来的龙小川却被身边的朱夏扯住了袖子,刚刚才离开沙发皮面的屁股又落了下来。
“队长,如果真的是和小循说得一样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只是......”男人含着笑意,眯着眼睛看向了对方。
白子鸣和朱夏终究也是曾经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自然也知道朱夏这么一副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来,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摸索了几下,便从其中掏出来一张半个手掌的橘红色卡片。
这张卡是幻想王朝的登录卡,同时也与居民身份证,暂住证以及护照等等身份证明挂钩的证件。
从一开始幻想王朝的制作公司奇迹游戏就想开发出一款全民网游,任何人都能开设账号,每一个账号也都可以追踪到每一个人的游戏。
橘红色卡片的游戏角色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白子鸣掏出这张卡片之后,便毫不犹疑地把它放在桌上。
磁卡与桌面清脆的相碰声在此刻却好似千钧重地压在了在座的每个人心头。
superbia这个账号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跟他们所敬爱的队长有上一丝一毫的关系。这个可怕的猜想不自觉地便同时出现在这五个人的心头。
即使是从刚刚开始就和白子鸣爆出诸多不愉快的朱夏一时之间脸上也是难掩的恐惧。
“朱夏,把我的登录磁卡带回去吧,里面的材料装备大家该分分该拿拿,毕竟都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白子鸣的声音与之前不同,颇有些沙哑,颇似潘帕斯草原上空舔舐羽毛的苍鹰。
朱夏抽了抽嘴角,现在发生的情况其实并不是他所期望的,或者说至少不是他现在所期望的。
朱夏眼疾手快,抓住了白子鸣准备缩回去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是赶忙抓住刚刚才被丢到桌面上的橘红色卡片,要把它再递回白子鸣的手里。
可是白子鸣此刻瘦弱的身体却在瞬间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一把挣开了朱夏的手,站起身来。
身边的苏怀谨和周循见到白子鸣这般气势,也是吓得一身哆嗦,从座位上站起给准备出去的白子鸣腾些位置。
白子鸣走了出来,转过头示意还在座位上的李赫一并离开。
本就不知所措的李赫见到白子鸣的召唤之后,自然便就跟了上去。至于准备和李赫一起跟上去的周循则是在苏怀谨和白子鸣的双重眼神示意下,才撅着嘴慢慢坐下。
“磁卡用完之后,记得寄给我,地址的话你们应该知道。”
白子鸣喊来了服务员,谢过李赫的好意,帮在座的所有人都买完单之后嘱托了朱夏一声。
“最后,我累了,你们一定要玩得开心。”
白子鸣留给七大罪的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多么的波澜壮阔,气势滔天,就好像每天晚上临下线时和喜欢玩到通宵的龙小川与萧曜说的话一样,透着一股连打了八小时boss的疲惫感。
白子鸣推开了咖啡店的落地玻璃门,李赫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二人走了不多久便又兜兜转转地走回到一开始的公园长椅上。
白子鸣找了一张长椅坐下,这次他倒是对于在另一边草草坐下的李赫并没有多少意见,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对方,“你有什么想说的,一并都说出来吧。”
冰凉的木质长椅的椅背和咖啡店里充斥着小资气息的皮质沙发靠背,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看来,肯定是完全没有任何相同点的两种东西。
但是现在对于坐惯了高档真皮沙发的李赫的屁股来说,却都是一样的冰冷和僵硬。
李赫镇定住心神,望向了旁边的白子鸣,“白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从七大罪里离开呢?”
李赫现在最后悔的莫过于自己当时在国外没有好好地去听那个每天早上匆匆从酒吧旁边的廉价旅馆的折叠床上飞奔回学校的胡子拉碴教授为了混工资开设的那一节采访入门学,不然的话,现在他大可用一些含蓄而又不失风度的句子来试探一下白子鸣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在白子鸣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他似乎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打定了决心,对于李赫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子鸣望向了太阳,还没有睡醒的这颗巨大恒星正懒散地透过枝丫和叶影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温暖洒在地面上。借着这份温暖,白子鸣似乎有了开口的勇气,“李赫,你二十岁生日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