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饮此断头酒黄泉无故人
“二殿下,小心脚下。”一名老嬷嬷小心的搀扶着半醉半醒的新郎,他歪歪扭扭地走着,随时都可以摔倒。
几位宫人扶着斯律宁进了喜房后,搀他坐到了喜桌前,那上面摆满了糕点,水果,美酒,都是接下来新人行新婚之礼所需要的物品。
一个小宫女端着喜杆走过来,一名喜婆模样的老嬷嬷,走到斯律宁面前,把喜杆递到斯律宁手中,笑呵呵的说道:“请二殿下,挑起新娘的喜帕,从此白头偕老,恩爱到白头。”
斯律宁接过喜杆,斜着眼睛看了看喜婆,又望了望坐在喜床上的新娘,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如此哆嗦,不是已经拜过天地了吗?还折腾什么,我已经累得很了。”
“二殿下,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照着做好讨个吉利。”喜婆连忙解释道。
“好了,你们出去吧,接下来我会看着办的。”斯律宁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可是二殿下,这合欢糕还没吃,交杯酒也没喝,还有……”
“大胆,我让你们退下,难道还让我说第二遍吗?”突然爆发出的怒气,把屋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喜床上的新娘都浑身一抖,一种不祥的预感传遍全身。
众人呼拉拉地逃出了新房,片刻,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床上的辛红艳等了许久也不见斯律宁来揭喜帕,无奈自己伸手摘去,却看到斯律宁一个人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宁哥哥。”辛红艳走上前去,静静地坐在斯律宁的对面,看着他的新郎一杯杯的豪饮,丝毫不理会她这个新娘。
“宁哥哥,这样喝会醉的。”一手按住了还要端起的酒杯,辛红艳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斯律宁是怎么啦,难道这新婚之夜只与酒为伴吗?
斯律宁顺着那只按住自己的纤纤细手,抬眼望去,凤冠霞帔下,一张绝美的面容呈现在他的眼前,仿佛间,这张脸与那张紫衣仙子的面容合为一体。
“你?”斯律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到辛红艳的面前,捧起红晕的脸颊,一抹娇羞更让他坚定不移地认为,此刻在他面前的就是纪霜菲。
深深地埋下头,用醉蒙蒙的凤眼寻找那张柔软的樱唇,带着无尽的爱恋与缠绵深深的吻下去。
辛红艳浑身一震,此时的温柔,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小心翼翼,如释珍宝,这种被呵护的感觉,让她云里雾里,神魂颠倒。
“宁……”结束这一记长吻,辛可艳刚想说点什么,嘴却被斯律宁用大手轻抚,温情脉脉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接着打横抱起怀中的女子,吹灭了香案上的喜烛。一对新人相拥躺在喜床上。
红色的喜服散落在床边,红色曼帐内,一对壁人如胶似膝,辛红艳异常兴奋,紧紧拥抱着斯律宁,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新婚之夜,比上一次在花园内主动献身更让她心动不已。果然,作了夫妻就是不一样了,宁哥哥这样的疼她爱她,叫她怎能不欢喜。
“菲儿”斯律宁含着樱唇,模糊地哼了一句,那句话像一道魔咒,封住了辛红艳的所有热情,火热的身体霎时间全是冷汗。
“菲儿,我心爱的菲儿”斯律宁不住的低喃,紧紧的箍住怀中的美人,像要把自己化作一潭春水,融化在对方的身体里。
而辛红艳却像一具死尸,毫无生息,任由摆布。
“菲儿,我天天都在想着你,相信我,我的爱决不比三弟少。”
一颗颗晶莹的泪,从绝美的面颊上滑落下来,在枕边润湿一大片,听着耳边轻轻的鼾声,辛红艳想起了桂花林中,莫虚先生的一段卦文“命中姻缘不强求,强求姻缘不善终”,为何自己偏要如此执着,到头来空喜欢一场,也许人真的不可以和命争。辛红艳凄惨一笑,满脸尽是绝望神色。
冷月当空,阴风袭袭,无边的寒意穿透了天牢的每一个角落,白落月瑟瑟发抖地缩蜷成一团,蓬头垢面,无精打采,惹人生怜。
这里她已经不算陌生,记得从前曾来过一次,不过那次心中知道假斯律明定会来救自己,所以并不恐惧,可是如今……,谁还会来救她?
“咣当”一声,牢门的锁链被打开了,一名狱卒拎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啪”的一声,把食盒放地上一放,轻蔑地说道:“吃吧。”
一股浓香的气味飘了出来,白落月缓缓张开眼睛,饥肠辘辘的她,伸出肮脏的手指,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竟被里面的饭菜震住了,红烧肉,清蒸鱼,盐水鸭,焗大虾,全菌汤,香喷喷的白米饭,这与平时的咸菜窝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狱卒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
“有好吃的就多吃些吧,趁着脑袋还在。”狱卒懒懒地回答“什么意思?”白落月顿感不妙,难道自己要被问斩了。
“来,喝口酒,壮壮胆吧。”狱卒说着掏出怀里的酒壶,为她倒了一杯,“多喝些,等明日午时问斩,醉蒙蒙地,就不会痛了。”看到一脸惊恐的白落月,狱卒安慰到。
“明天午时就……”听到狱卒的话,白落月心里堵得难受,哪里还吃得下。
“唉,饮此断头酒,黄泉无故人哪!”狱卒口中念念有词,咂吧了一口酒,撕扯下半只鸭,哼着小曲,离开了牢房。
一阵阴风霎起,吹乱了白落月挡在眼前的头发,白落月浑身一个激凌,从晃忽中清醒过来,伸手向怀里摸了摸,那幅九龙杯外形图还在,出师未捷,身先死,九龙杯刚刚有了点眉目,可自己却要上断头台了,真是造化弄人哪!
白落月长叹一声,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想到这,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就着红烧肉,大口吃起来,也不管饭菜已经冷掉,直至吃到盘子见底,才住了嘴。摸了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咯,刚要倒头睡下,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两个人的对话。
“二殿下,怎么深夜提审死囚呢?”
“这是皇父的命令,我也不知。”
“明日不就问斩了吗?还提她作甚?”
“你是在问我吗?”口气甚为不满“小人不敢。”
“快快打开牢门,把她提出来。”
“这个……”狱卒在犹豫着。
“磨蹭什么?”斯律宁急了。
“二殿下,可有手谕?”提审死囚,必须出示手谕的。
“此事极为机秘,没有手谕,只有口谕”斯宁凑到狱卒耳边轻轻地说狱卒为难地看着斯律宁,不合原则的事,他是不敢做的。
“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本殿下吗?好大的胆子!”斯律宁黑着脸,大声吼着。
“二殿下息怒,小的这就把她提出来。”
狱卒经不起吓,赶紧跑到白落月的监牢中,把她提了出来,白落月踉跄地走到斯律宁的面前,冷冷地抬起头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