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忱伸手制止住女护士继续往前的动作，冷着一张脸说道，“这要是一张病危通知单你就拿回去，我不签，你告诉白兮，没有病危这回事，救得过来也要救，救不过来也要救。就算是心不跳了，也得给我喘着气！”
小护士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手里捏着纸张，不知所措。
卫子希上前拿过纸张，看了一眼，然后刷刷刷的几笔签上了卫忱的名字。
小护士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跑回手术室去了。
“不是病危通知单。”
卫忱松了一口气。
签病危通知单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再来一次，他自己也要心脏不好进手术室了。
“你要挺住，不然没人签字了。”卫子希说道。
卫忱现在连调侃的心情都没有了。
因为他已经听见手术车的轮子压在地砖上的响声了，还有成赫一生又一生的“安怡”。
医院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就将安怡推进了旁边的手术室里。
“怎么回事？”卫忱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跟着安怡么？！怎么还会出车祸的？！”
成赫整个人粗粗的喘着气，他的心还没有平复下来。
“人太多了，我一个没看住，安怡她就……她的身体没有恢复过来，所以……”
“真是……”卫忱叹了口气，“你还算是有脑子把安怡送来了这里。”
成赫也不想斗嘴了，直接说道，“我听说过白兮的名字，没有她救不活的人。”
“白兮在忙。”卫忱说道。
“你说什么？！那现在给安怡做手术的人是谁？！这是安怡！你怎么能不让白兮主刀！”
成赫红着眼睛看着成赫，要不是他攥紧了双拳，这双手就要抓上卫忱的领子了。
“白兮在给子煜做急救。”卫忱说道，“你跟安怡一走，子煜就倒了。”
“他怎么了？”
“心脏病。”卫忱说道。
他嫌少有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厌恶的情绪的时候。
卫忱看着成赫，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含着压迫的威势。
“我们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安怡是子煜的妻子。你就非要在中间插着一杠么？子煜和安怡经历的事情你想都想不到，你认识安怡才几天，就这么言之凿凿的要跟她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他饶子煜要是把安怡照顾的好了，自然不会让我有机会。而且你也看到了，安怡现在想要逃离饶子煜，她不愿意跟饶子煜在一起！”成赫对上卫忱，毫不示弱的说道。
卫忱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子煜和安怡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去处理，用不着你来插手。我真是后悔当时听子煜的话放了你一马。”
他的眼睛坠着星辰的光芒，看起来像极了少年，只是那低沉的声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就该让子弹穿过你的头颅，打碎你的头骨，也就免去了现在的这些事端！”
成赫不受威胁，“卫忱，这件事最无关的人就是你，你管的太多了。我为什么不能有追求爱人的权利，饶子煜要是真有安怡失忆一千次也会选择他的信心，就不会这么忌惮我的存在。”
他继续说道，“饶子煜充其量不过是占了个时间上的优势，要是当年遇到安怡的人是我，如果我早来A市几年，与安怡最相配的人本该是我！”
“痴心妄想！”
“这不是痴心妄想。”成赫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灯，然后说道，“站在这里的人是我，躺在里面的人是饶子煜。”
他从未有一次这样的希望一个人的死亡，他终于自私了一次，他希望饶子煜的死去，让他更够带着安怡远走高飞。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会像是如蛆附骨一般的攀爬直到占领了整颗心。
成赫捂住眼睛，他这样，跟饶子煜又有什么区别。
卫忱听了他的话冷笑着说道，“那更好，子煜这边给我递出了死亡通知单，下一秒我就派人杀掉安怡。就算是死，也到地下做一对死命鸳鸯。”
“你要是敢，可以追去地下试一试。”
“你！”成赫一把抓住卫忱的衣领，恶狠狠的冲着他吼道，“你怎么敢这么做。”
“我怎么不敢。”卫忱平静的说道，
“放开。”
枪械上膛的声音明亮清脆，一把小小的手枪顶上了成赫的太阳穴。
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少年死神冷着一张苍白的脸，手持凶器，波澜不惊。
“你逾越了。”
少年死神声音喑哑，食指扣住扳机，只要卫忱点点头，随时准备送他上路。
卫忱没有说话，他并不打算制止卫子希。
成赫松开了卫忱，在这里跟卫忱起冲突并不明智，卫子希是一件兵器，他是懂得捍卫卫忱。
卫子希变魔术一样的将枪收了起来。
卫忱看了成赫一眼不再说话。
成赫的后背被汗水湿透了。
他知道，卫忱刚刚的话不是在吓唬他。
可是现在，不管是他还是卫忱，他们都什么都做不了。
成赫不知道安怡的伤势怎么样，可是那一滩的血就好像流到了他的心上。
他后悔跟安怡说追踪器的事情，若是真的因为这个，给安怡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他该如何自处。
“你觉得子煜追踪安怡不对是不是？”卫忱轻声说道。
成赫点点头，“安怡是自由的。”
“一个人，有命才有自由，没有了命，自由就变成了一个笑话。死人最自由。”卫忱嘲讽道，“你不了解安怡，安怡非常的直接，她聪明漂亮事业有成又有一段人人羡慕的婚姻，这样的女人多得是飞来横祸。”
“任何人都可以狠毒，只要她明白什么叫嫉妒。”
卫忱的声音似乎是从十分悠远的地方传来的，他听起来有些累。
“你保护不来安怡的，”卫忱说道，“你说的自由，对于安怡来说就是断头台。”
成赫眉头皱起，“安怡在Y市的时候也没那么多的危险。”
“是么？”卫忱看着他，冷笑道，“那肖楚楚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