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舞月研磨的舞月自然也听见了外边的吵闹,抬头瞥眼窗外,恰好瞧见清月拽着不断求饶的寒月走出院子,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感觉有视线在探究,舞月回神对上棋云没有波澜的清澈眼眸,这般纯净竟让她不敢对视,冲忙的底下眼帘研磨。
棋云见她默声不语,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明月沉稳,清月聪颖,风月谨慎,琼月狡猾,舞月活泼,绮月精巧,就连最小得欢月也懂得讨人欢心,只有舞月,最是像她,看似完美无懈,光鲜的外表下却有着最讨人厌的纠结固执,毫无安定感。看到她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心乱了,笔锋转停,匆匆落了笔。不甚满意的作品在此时越发讨厌,棋云直接丢入了废纸篓。舞月自然也察觉到了主子心情不顺,便试着问“主子,不想画了,就弹个曲子吧,好久没听到主子弹琴了”
转眼瞧见右侧最亮眼的玉石台架,便道“不如就用那架大公子送来的九尾瑟吧,上次听过一回奴婢可是久久回味那”不提丝竹之乐还好,一提起来更是让棋云想起最无法释怀的那个人,想起自己每况日下的身体,想到相爱不能的心绪,心中越发郁闷,竟一时无法自控。
只见她突然俯下身攘下桌案上所有的东西,冲着惊吓的舞月大发脾气“收起来,都收起来,我再也不想要看见它们了”砰砰的撞击声在静谧的书房格外渗人。棋云这番发狂举动,不止吓住了身边的舞月,还有绮月欢月。
“主子”舞月畏缩在墙角,眼中满是诧异与惊恐,绮月僵硬着与棋云面对面,脚下便是打翻的墨台,缎花的鞋面也染上了三点黑梅。欢月胆小的躲在了门外,趴着门框偷瞄着。
发泄一番,棋云也渐渐平复,瞧见刚刚自己造成的残局,懊恼沉默的坐了下来“吓到你们了,我刚刚的话不要在意。”
棋云其实内心很忐忑,她是贺兰棋云,是众所周知的未央仙子,怎么能在人前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为什么这般无形的发泄后竟然感觉十分畅快。
“主子”最先缓回神的绮月,弯身捡起脚下的墨台放回座上,细声宽慰“今天才感觉主子像个人那,也是有脾气的。”
笑了一下,绮月又去收拾其他东西了。这时舞月欢月也从震撼中清醒,纷纷走过来帮助绮月整理。棋云因为绮月的话微微慌神,绮月对她那一笑不是最灿烂的,也不是最真诚的,可是她却感觉是那么的暖心。
“主子”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与欢月同时摸上了一只狼毫笔,舞月抬头接触到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顿时睁大了眼“我们收拾就好了,千万不要弄脏了主子”
“我自己做出的荒唐事,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乘着舞月愣神片刻,棋云拾起狼毫笔仔细的擦拭一番才放回笔架上。
回头看见三个丫头都看着她,那眼神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棋云被逗乐了“怎么,在你们心中我就那么懒惰吗,以至于弯个身都这么大惊小怪的”
“主子身份尊贵,我们那里受得了你这般大礼”开朗的欢月也跟着棋云开起了玩笑,瞬间恢复了原本的和乐气氛。
若不是棋云有危险,向来都是棋云主动唤他他才会现身。不知道他在也就罢了,知道他就在四周关注着她,却还要装作不知道,可见棋云有多么坐立难安。
白日里吟诗作画,煮茶绣花,就是不碰琴弦。夜间读书早眠,安心养病。就连身边的八月也都在暗下揣测,钺戟公子是不是已经走了,不然小姐怎么会不与他琴瑟歌舞一番,每天和往常一样,唯有棋云自己知道内心的急迫。
大约又过了几日,棋云伤势好些,按照原定计划在心未央坐了一上午后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人拦下她的车架,要知道在苏城谁人不知未央郡主的车驾,郡主菩萨心肠,若有求助必当倾力相助。但却很少有人敢拦路,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一番轰乱后,寒月将得到的消息转达给绣轿中棋云“主子,是鱼况的家人在负薪请罪,说是有封信求您收下。”
片刻后轿里传出声音“将信收下,派人送老人家回去,就说棋云不便相见,所求之事棋云当尽力”
“主子”寒月不忿,是人都知道他要求什么,她为主子不甘啊。
“快去”棋云催促,一旁的舞月也对寒月使眼色,寒月只好带着怨气收下信,又转达了主子的话,最后让一个随行的护卫送这感激涕零的一大家子回府。
队伍再次启动,走出好远,围观的群众才敢议论纷纷“这鱼家就是看郡主心软好欺负,他们还真好意思”
“就是,若不是郡主求情他们全家早就满门抄斩了,竟然还不知足”
“也就是咱们郡主,若是换了我,才不管他们那”“可不,听说郡主现在还没好那,我听刚刚在岸边的书生说郡主下车时脖子上还包着严实那”
“郡主真是天仙般人物,这样还宽恕别人”。
这边街上还在对她们心中的仙人赞誉纷纷,为人不见的街角,罩着银色银狐半脸面具的男子嘴角却遗漏出一丝无奈而又嘲讽的笑容;贺兰棋云啊贺兰棋云,对你来说名誉就重于生命吗?为什么要这般固执,为什么要这般作茧自缚,而他,为什么又要偏偏爱上这样的她,无法自拔。他与那个女人心灵相通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在躲着他,疏远他。可他有什么办法,她是那般娇弱,他怎么忍心让她受一点点刺激。她不想见他,他等。她看中名声,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