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瑜回到别墅之后,慕战辰不在楼下,陈怀瑜上楼之后,敲开慕战辰的门,里面没声音,陈怀瑜推门进去,就见地上扔着酒瓶,慕战辰站在窗前,一杯一杯的喝着威士忌。
陈怀瑜道:“我和夫人谈过了。”
慕战辰身子明显十分僵硬,但他还是努力自控,维持着冷静的样子回身看他:“怎么样?”
陈怀瑜知道这个时候的慕战辰已经站在了临界点,他之所以现在看起来还不错,还像平日里一样冷酷平静,是因为他的超越常人的自控能力。
这种自控近乎于自虐。
陈怀瑜没卖关子,作为心理医生,他就是要第一时间输导病人的坏情绪。
“她叫我带话给你,说她完全没有生你气,叫你好好休息,明天她就回来。”陈怀瑜转述了顾棉棉的话之后道:“我说你有夜盲症,她相信了。她很信任你,也相信你不会伤害她。”
慕战辰的心脏刺痛,又倒了一大杯威士忌,一口接一口的开始喝。
“她相信我,但我不能相信我自己了。”慕战辰神经紧绷,声音都颤抖的拔高了:“我差点杀了她!把她留在我身边是错误,早晚有一天会酿成大错。我这种人,不该和她在一起。”
他是不正常的,他有病,一旦失控就是万劫不复。
像今天这种事,他幸在悬崖勒马了,但万一还有下一次怎么办,下下次怎么办。
陈怀瑜看着慕战辰,试图开解他:“但这件事是恰巧,恰巧她那件斗篷像一件雨衣刺激到了你。”
“那万一还有下一次恰巧该怎么办!”慕战辰终于摔掉了手里的酒吧,所有怒意随着被摔碎的水晶四散开来。
慕战辰按着窗台的窗沿,深深的吸气:“镇定剂,以后你每天晚上都给我打镇定剂。”
“不行。”陈怀瑜蹙眉,阻止他疯狂的行为:“镇定剂有后遗症,渐渐的你对镇定剂有了抗体之后,会很麻烦。”
慕战辰豁然回身,咬牙道:“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该死的治疗完全没有效果!”
陈怀瑜急忙对慕战辰道:“慕先生,你得冷静下来,你必须要冷静下来。”
慕战辰咬牙,用力深吸一口气对陈怀瑜道:“至少今晚,先给我打上镇定剂,否则我这样持续失控下去,会很糟糕。”
陈怀瑜不再有意见,找出镇定剂给慕战辰打上了。
这次他没用那么多计量,目的就是让慕战辰在彻底沉睡之前,还能再跟他交流一下,以平静的身份。
顾棉棉是他的药,在他崩溃边缘,只一声呼唤就叫慕战辰清醒过来,足以见得顾棉棉对他来说有多意义非凡。
而两个人的感情很深,有情人分开会更痛苦吧。
不管是作为慕战辰的心理医生,还是一个事件的旁观者,陈怀瑜都实实在在的不想让慕战辰和顾棉棉分开。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迂回一点,以退为进。
打上镇定剂,有酒精的麻痹,慕战辰躺到了床上,稍微好了一些。
陈怀瑜坐在床边对慕战辰道:“慕先生何必这么激进,现在把您和夫人分开,只会双方都痛苦,您能舍得就这样和她分离吗?”
慕战辰的心脏从伤害了顾棉棉之后就一直是疼的。
舍得?他怎可能舍得,但——
“不舍得又如何,一个可怕的我,早晚会伤害他的我,凭什么留她在身边。谎言能骗到什么时候?如果我一辈子不好,这谎言早晚有天会被戳穿。”
陈怀瑜道:“我们该看的是当下。慕先生何不先和夫人分开一段时间,半个月,两个星期,或者一个星期,试试看先分开。这样你也能平静一下,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夫人,也可以判断下,您是否真能下定决心和夫人离婚。”
慕战辰蹙眉,没有说话,没说话就是说明动摇了。
要是一个男人真的很爱一个女人,哪儿能那么轻易放手。
陈怀瑜猜比起马上离婚这种如割肉一般痛楚的事,一定是这个缓兵之计更好一些。
果然,慕战辰选了陈怀瑜说的缓兵之计,打算先分开一段时间。
“我会在明天早晨就去公司安排出差事宜,这段时间暂时分开冷静下我的头脑。”慕战辰说道。
陈怀瑜点头,起身准备先离开了,站起来之后陈怀瑜犹豫了下,又道:“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让您知道一下。夫人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你会伤害她,她只是表现出了对你的担忧。她担心你出什么状况。但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怪你。”
慕战辰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陈怀瑜走出去关上了门。
门内只有昏黄的灯光陪伴着慕战辰,许久他颤抖的眼角渗出了一丝泪痕。
这个叱咤商场,被整个A市奉为神祗的男人,此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化成了痛苦,身上有千百只虫子啃咬的他发疼,眼泪更是不受控制。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想保护顾棉棉的人,却为什么将她伤的那么重。
偏偏她还没怪自己。
“傻瓜……”慕战辰轻喃了一句。
医院里,顾棉棉做了个梦,梦里她梦到自己穿着何一铭给她打扮的那身雨衣。
她有些恼火,该死的雨衣!都是这身雨衣害的她受伤,害的哥哥误会了。
“小朋友,你在脱什么?”忽然有人问她。
顾棉棉恼火道:“雨衣!我要脱掉这讨厌的雨衣!”
“穿上就不要脱了,否则叔叔会看见的。”
“看见什么?”
“你的脸。”
顾棉棉错愕的一抬头,一身雨衣忽然凑近。
她能知道穿着雨衣的是个男人,但看不清楚长相,只是刻入骨髓的恐惧吓的她癫狂。
“啊!!!”一声尖叫,顾棉棉喘息着坐了起来。
盈盈被吓坏了,急忙上看她:“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顾棉棉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发现阳光照射进来,整个病房光线充足,已经是白天了。
呼了口气,顾棉棉擦擦额头,摇头:“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顾棉棉有点怨那件斗篷了,都是那件像雨衣的斗篷,害的她又做了一个这么可怕的梦。
伸出手一擦,顾棉棉发现自己流了很多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然而她不想再继续呆在医院了,被这梦一吓,她只想回家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