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故意看向我,似乎是期待从我的脸上能够读出什么反应。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这些年,我已经学会不让喜怒哀乐现于脸上了。
小于讪讪地笑了一笑,然后往办公室里头一钻,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跟唐子琰对峙着。于是乎我也尴尬地冲他笑了一笑,“唐经理,我先去工作了。”
唐子琰见我转身,突然喊住我问,“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跟他住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不要多想了。以后,有关个人方面的问题我不会再解答了,唐经理。”
唐子琰有些凄凉的笑了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放在你我之间,却是一点情谊都没有。”
我的耐心已经耗尽,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室,将那道灼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此时手机“叮”了一声,我低头一看屏幕,是胡晶晶发来的短信:“冉冉,家里的东西好像被动过了,你快回来看看有没有丢什么?”
我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摔在了地上。
那天赵安国和徐婷芳拿走了陆沉舟给的空卡,可想而知他们有多生气,所以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
果不其然,我急急回到家后,才知道胡晶晶说的有多么委婉了。
何止是动过,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我走到保险柜前,仔细地查看一下,虽然被砸出了裂痕,但幸好没能够被打开。
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我的内心涌出一股莫名的悲哀,不知道是为了自己举目无亲的家庭,还是为了自己眼下的感情生活。
似乎一直以来,除了陆沉舟在我倒下的时候支撑过我一把,这么多年了,我始终都是一个人在孤立的行走着。
我喊来了换锁的师傅,等待换锁的过程中将家中打扫了一遍。
师傅是个憨厚的中年老大叔,看着家中的狼藉有些微愣,“小姑娘,这家里是遭劫了还是怎么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是那么僵硬,“哈哈,年轻人不都偶尔在家里开个party什么的嘛,虽然乱了点,但是大家开心就好。”
大叔换锁的同时不忘八卦一句,“那换锁是为什么?”
我微微一笑,还是正视了他的问题,“昨晚party之后,我跟男朋友分手了,门锁当然要换掉,免得他骚扰我。”
这回大叔再没有说什么了。
花了一个晚上整理心情,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还是心烦意乱。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始终是唐子琰站在我面前凄凉地说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
连唐子琰这样的年轻人都能够有这样的觉悟,赵安国这上个年代的人,怎么对母亲没有一丝眷恋,甚至能够对亲生女儿下这样的毒手?
胡晶晶劝我报警,因为有监控录像可以作证他们来过这间房子。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作罢。倘若将赵安国等人送进了监狱,只怕未来的事情会更加复杂。
脑中的事情堆积了一会儿,我也逐渐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的有些迟了,我连妆都来不及化,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公司。
进门小于就指着我桌上的文件道,“陆总让你把这个材料处理一下,然后交到他那里。”
我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小于有些疑惑地看向我,犹疑了一番道,“赵姐,你今天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好。”
我对着镜子看了一番自己的脸,枯黄暗沉,宛如上了年纪的妇女一般。
镜子被我扔到了一旁的文件堆里,我低头自嘲道,“可能就是作息不够健康,这段时间我会注意的。”
不过在处理完文件之后,我还是简单地化了个淡妆,用粉底液打了个底,然后扑了点气垫遮住了暗沉的色质。
去陆沉舟办公室的路上,我有些疑惑地在想,为何去见陆沉舟,我却下意识地决定化妆?
不,一定不是因为还希冀他对这张脸能够抱有任何想法,而是不希望他知道有他挡在前面,我还是硬生生地作了自己个满面风霜。
见我进来,陆沉舟拖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你来了。”
我怔了一怔,调笑问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陆沉舟眸中白仁微微朝上一番,“是感冒了。”
可他平日里经常健身,身体素质也非常好,怎么会突然感冒呢?
我仔细一想,难不成是前天晚上去接我的时候,着了寒?
因为平时经常在他办公室待着,我知道这里并没有药。
我将文件送到他桌上后,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楼下的药店,正欲进门,却刚好瞧见唐子琰从里面,心知已经来不及避开他,只能停下了脚步。
高高大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居然令我生出了一瞬间的威压。
唐子琰惊讶地看着我道,“你也来买药?”
我点了点头,往他手中的药盒子瞥了一眼,脑中掠过一瞬间的空白。
居然是避孕药……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移开了目光,心中却对他升起了一丝嫌恶。没想到回国之后,唐子琰居然也变得这般随意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竟然有些赌气般地开口道,“陆总感冒了,我来给他买药。”
“哦。”唐子琰点了点头,笑容里面竟然有一丝无奈,“赵特助还真是贴心呢。”
不想跟他继续废话下去,我绕过了他往药店里面走。
走回陆沉舟的办公室,在虚掩着的门缝间,我看到了一道俏丽的身影。
我停在了门口,身影有些微僵。
“心雨,你怎么来了?”陆沉舟低哑的嗓音便是带了几分鼻音,也是令人容易沉醉其中。
“人家刚刚在电话里听到你有鼻音,所以就送药过来了嘛。”项心雨贴着他的脸,顺势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我听了这话,心脏陡然下沉。迎着刺目的光鲜看向手中的药,内心生生地浮出一丝被羞辱的痛感。
是了,我不过是他的工作助理,为什么要照顾他的生活?就像我自己千千万万次对其他人澄清,我只是他的员工。
项心雨和陆沉舟调笑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地从那道虚掩的门缝里传来,我小心翼翼地朝外迈出了步子,顺手将手中的药丢在了拐角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