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依子次日早上收到了廉如久送来的十箱金子。
当天下午，她又约秦封面见。
周唯依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府，反正现在府里也没人有心思在乎她白天去哪里。
她只带了伞儿一个婢女，出门前还特意女扮男装了一下——当然，她的变装技巧可比电视剧里那种一眼看穿的水平好得多。
周唯依把一把长发盘在脑后，扎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男子常戴的乌木簪子别住，然后换上宽大的长衫遮住体型，剩下的便是脸上的妆容。
周唯依好歹是白富美出身，从前没少化妆，就是古代没有什么好的粉底供她发挥，不过懂的多，只发挥出一两成功夫，也足够让伞儿刮目相看了。她将眉毛描粗，画了一个标准的剑眉，眼窝用眉笔的墨色薄薄晕染了一层，立刻显得深邃了些，下巴再贴上假胡茬，真有七八分男子的样子。
就是个子不够高，勉强算是个短板。
周唯依顿时有点想念第一个任务时的大长腿。
“小姐，您这装扮的技巧太娴熟了，真不像头一回……”伞儿不禁怀疑自家小姐曾经背着自己偷跑出去好几次。
周唯依笑笑：“别再叫我小姐了。”
“哦。”伞儿调皮地吐吐舌头，“江少爷。”
“我的身份是？”
“江南来的……大财阀！”
“答对，走吧。”
***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到了一个办事驻点。
这里是本朝地契交接的地方，挂牌名曰契庐。眼下年关将至，契庐里管事儿的就快放假了，所以周唯依才会催廉如久催得急。
十大箱金子在马车里放着，周唯依和伞儿都抬不动，便在门口等秦封。
也没等太久，秦封也变装后而来。变装之后的秦封只是脱去了平日里标志性的一身白衣，穿上了藏蓝色的长衫，加上刻意复古的发髻和胡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了十来岁，但是依旧英俊。
秦封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看起来应该是会武功的。
伞儿暗暗惊诧，原来自家小姐出来是见秦先生的？他们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周唯依说：“钱在马车上。”
秦封点点头：“不清点了，走吧。”
两人并肩走入契庐。
契庐管事的有个身份，人称典长。典长这时候正等着放假呢，一看又来了两个人，还有点不太耐烦：“来办什么事呀？”
秦封把一沓子地契放到柜台上：“劳驾，在下卖铺子。”
周唯依接话说：“我是买家。”
典长随手拿起地契，方才还耷拉着的眼皮子顿时精神了：“这可是南大街位置顶好的十一家铺面，您确定要卖？”
秦封答：“确定，这都快过年了，打算年后就不回京了。”
“原来如此。”典长说，“买家的钱呐？”
周唯依指着外面的马车：“都在车上，您可以派人去盘点。”
这也是买卖的规矩，典长要在地契交割的时候盖章，虽然买卖是双方自愿，但典长作为中间人，有义务提醒买家和卖家这中间的真实情况，如果卖家卖得太便宜或者太贵，他还要过问缘由，以免扰乱地契市场。
因为涉及的金额太多，典长叫了几个帮手，五个人在马车上盘点了许久，这才下来。
典长说：“按照现在南大街的市场价，您这卖铺子的有点便宜了。”
秦封答：“过年急着回家，再说，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金子买下我铺子的人也不多。”
“是啊，我这筹钱都没少费工夫，卖家给我便宜点难道不应该？”周唯依接话说。
典长答：“如此，那就在新地契上签字画押吧。”
两人自然用得都不是真名——在来此之前，秦封已经伪造了两份可以查到户籍的身份，秦封用的代名叫“秦务”，姜楚楚代名“江小钱”。两人各自签名画押，旧地契放在契庐里留档，新地契盖上章交给买家，这手续就算完成了。
“恭喜二位，生意达成。”典长说了句吉祥话。
秦封大手笔地拿了一块金子：“您有劳。”
典长忙不迭收下了：“多谢多谢。”
秦封先一步让手下驾着载满金子的马车回去，周唯依刻意慢了一步。
伞儿唤她：“江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
周唯依故意大声地说：“从江南来了半个月，有点想家乡菜了，去找个好馆子，咱们喝酒去！”
***
买卖地契的事暗中进行得很顺利，那边安平郡主从娘家借钱却是屡屡碰壁。
此时的福荣居内，安平郡主拿着回信气得手都在抖：“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没钱？！我不就是要点金子吗？平日里我往娘家送的礼还少？将军府什么好东西我都没忘了他们！他们倒是好，一到紧要关头，个个都守着钱袋子不撒手！我呸！”
小桃急着在旁边劝她：“郡主您可消消气，小点声，隔墙有耳。”
安平郡主好歹把自己的火气给压住了：“小桃，我那些首饰当出去多少钱？”
小桃拧巴着脸：“可能是赶上年关了，当铺也都懒怠，说什么都抬不起价钱，才当了一百多两黄金。”
“才一百多两？单是我那个九头钗也不止五十两黄金？！”
小桃说：“哎，您那个九头钗是宫里带出来的，有宫印，谁敢收？现在还在您箱子里放着呢，还有其他好多带宫印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拿回来了。能当出去的就只有那么多。”
安平郡主顿时叹气：“算了，你拿纸笔来，我再给护国公府写封信，实在不行就上门找他们。”
这福荣居里正忙乱着，姜月遥从外面进来：“母亲！”
“什么事？大早上的烦不烦！”安平郡主没好气。
姜月遥噘嘴：“我又没惹您，您朝我发什么脾气？您看看，我这新衣服好看吗？”
安平郡主顿时难受了——这匹上好的锦缎要是拿出去少说也能当五两金子！真是造孽啊！
姜月遥一看母亲那个难看的脸色就生气：“您倒是说话啊？那这种吃人的眼光看着我干嘛？”
安平郡主说：“我正烦着呢，别给我找事，回去吧。”
姜月遥撇嘴——等本小姐进宫当了娘娘，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