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依从数学老师那里回来，莫名其妙就被报名了一个节目。事实上因为住院，她并不知道艺术节的事已经在同学群中热议了好久。
节目是被裴娜报上去的，名单已经由史育金上报到学校，无法撤回，周唯依赶鸭子上架。原本应该是考完试的大好周末，却被一个电话叫起来。
“时微笑同学？”
“嗯？”周唯依不认识这个号码。
“我是季景辰，你报名了艺术节，声乐类演唱节目是我来负责统一指导的，今天大家都来排练，你怎么没到场？”
周唯依迷糊了一下，才从床上挣扎爬起来：“对不起老师，我没接到通知，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秦封都来了，你竟然没接到通知。”季景辰嘀咕一句，“那你来吧。”
周唯依挂掉电话，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出来：“秦封不在家吗？”
楼下罗阿姨回复她：“大一早上学校去了，说是排练，你不知道？”
周唯依：“……”这个秦封，随口通知她一下会死？
秦封：我又不知道你也报名了。
周唯依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这是系统里的声音，问：你是有读心术吗？对了，你为什么要报名？
秦封：被老师逼的，如果我参加艺术节，就可以以后再也不用参加老师提议的各种运动会、优秀评比之类的东西了，一劳永逸。
周唯依：听说你要唱歌？
秦封：谣言，我拉小提琴。
周唯依没想到冷面如秦封居然还会拉琴，她实在想象不出秦封穿着燕尾服在舞台上表演的样子，迫不及待想看到，于是胡乱穿上校服便往学校赶。
事实证明，优雅、谦和的秦封是不存在的，即便他手里拿着小提琴，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冰山附体，方圆几米内没人愿意靠近，那琴声虽然好听，但似乎没什么感情。
负责指导的季景辰在一边听着，说：“你的琴声应该柔和一些……”他说话间对上秦封冰冷的眸子，“算了，今天你先排练到这里，下一组！”
周唯依来得晚，被排在最后一组。原以为秦封已经走了，没想到到她上台的时候，秦封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坐在了观众席。有熟人看着，未免紧张。
季景辰说：“你报名的是唱歌，不知道要唱哪一首？”
周唯依说：“没想好，老师觉得的呢？”
“那就先开开嗓，我看看你的音域然后帮你选一首歌吧。”季景辰坐到钢琴前开始弹音阶。
周唯依一开口，他就小小惊讶了一番。很多人说话好听，但不代表唱歌的音色好听，但时微笑显然不是这种，她一开嗓子，声音如同某个轻灵的乐器发出来的响声一般，令人悦耳非常。
“你的音色很美。”季景辰见过的歌唱家太多，还是头一回这样夸别人。他又接着弹了高八度的音阶，时微笑完美消化了。
季景辰将钢琴键按到最高，时微笑居然唱完了全部音阶！
这时候他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你的音色、音域都堪称完美，不当歌手真的可惜了！”
这是拜【天籁之音】的道具所赐，并非周唯依苦练得来的水平，所以被人盛赞的时候，周唯依显得特别谦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不不不！我环游世界听过那么多优秀歌唱家的表演，你虽然技巧稚嫩，但是天赋异禀，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时微笑，你来学音乐吧！”季景辰说到这里已经激动地从钢琴前站了起来。
周唯依下意识摆手：“季老师，我只想好好学习参加高考。”
“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你有这把好嗓子看可不要暴殄天物。”
“季老师，今天还排练吗？”
季景辰先从激动中稍微平复了心情，说：“那我给你选个曲子。”
他兴奋地拿出手机从自己的歌单里找出一首歌，这是周唯依没听过的一首古风曲子，歌词凄美，曲调悠扬婉转，令人过耳难忘。
“很好听。”她从歌里抽出神。
“这是我导师以前写的曲子。”季景辰说，“你试试跟唱两句。”
接下来的时间中，季景辰在不断弹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一个人如此不耐烦地反复演奏，而时微笑不仅很快记下了曲子，还能轻松地跟上他的琴声，歌声宛转悠扬，简直令人惊艳，难以想象这才是时微笑的第一次练习。
台下的秦封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谁也没发现当他听到周唯依唱歌时，眼里弥漫着一种怎样的温柔。
“你很棒！真的太棒了！”季景辰激动在钢琴前手足无措，又紧紧地牵住是微笑的手，似一个发现了千里马的伯乐，“时微笑！学音乐吧，你会成为著名歌唱家的！”
这家伙实在太激动了，周唯依的手被他死死捏着，有点痛：“老师，淡定……”
秦封这时候上台了：“回家吧，彩排太晚了。”
季景辰如梦初醒，连忙松开她的手：“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周唯依能看出来这就是个为音乐痴狂的人，没有恶意，说：“我知道不怪老师，太晚了，我得走了。”
季景辰遗憾又期待地说：“那你明天要记得来彩排，我真想带你见见我的老师！”
***
周唯依跟秦封并肩往校门口走，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学校里远远有个清洁工，再也看不到别人。
秦封目光落在周唯依发红的手背上，没有作声。
周唯依收回刚才被季景辰激动之下捏红的手，说：“他也是太激动了，没有恶意。”
“嗯。”要是有恶意，刚才秦封早就冲上台，只怕季景辰就不能好好站着了。秦封说，“你唱歌很好听。”
“明知道是系统加持，你还这样夸我？”
秦封说：“系统里的你，也是你。不是别人。”
周唯依笑笑：“谢谢夸奖。”
“能为我再唱一遍吗？刚才那首歌。”晚风扫过秦封的一角，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有人情味多了。
周唯依眨眨眼，确认此刻的秦封不是她眼中的幻像，说：“好啊。”
幽静的校园里飘起女孩婉转轻柔的歌声，男生的眉间舒展，仿佛多年来的压抑都被抚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