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一愣，总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大家闺秀，而是个精明的商人。
只听苏暖说：“大典本来就是为了彰显国之昌盛，要是连像样的礼器都拿不出来，岂不是让百姓更加忧心？”
徐大人：“您说的有道理。”
周唯依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清单：“古书上关于礼器的记载资料非常多，我曾经闲来无事翻了翻，随手做了许多笔记，徐大人若是用得着，那就都拿去吧。”
徐大人随意翻了翻，见这份笔记上关于礼器的记载的确详尽，甚至有许多连他都没想周全的事情。
徐大人把折子收了：“如此，那就多谢三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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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依把徐大人送走，回到房里，秦封这才勉强从宿醉的头痛中缓过来，骆神医正在给他把脉，表情严肃。
半晌，神医抬起手指说：“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也没事，你是胆子大了，居然敢喝成酩酊大醉。”
秦封尴尬地笑了笑，在这位神医面前，他倒表现得比在惠妃面前更像一个孩子，可见秦封与骆神医的交情很深。
飞甲站在一边关心地问：“三皇子这个身子，明日怎么参加大典？”
周唯依这才慢悠悠地转出来，拿了一个大包袱：“放心吧，我肯定让你们三皇子活着回来。”
几个人往包袱里一看，见都是些厚实的护膝、背心之类的东西。这东西做的巧妙，与他们从前所见的不太一样，就拿那个背心来说，针脚虽然密实，但走线都走到衣襟外面来，面料还是白色的，乍看起来跟豆腐块似的，里头还泛着一股淡淡的鹅毛气味。
周唯依把背心拎出来，这是她嘱咐春江按照现代羽绒服的思路改造的。她解释说：“里面填塞的不是棉花，是鹅毛和鸭绒，又轻又暖，三皇子试试？”
秦封伸手穿了一下，觉得这背心倒是新奇，穿在身上几乎没什么分量，但是没一会就像裹了个小暖炉似的一直在发热。
他惊奇地说：“你是怎么想到用鹅毛和鸭绒填塞衣物的？”
周唯依胡乱搪塞说：“无意间发现的，总之保暖就行。”
周唯依又拿出一幅护腕来，往秦封的手上套了套，满意地说：“大小正合适。”
秦封抬手摸了摸这东西：“是用天蚕丝做的？”
天蚕丝是不可多得的顶级面料，一般用作贡品，连皇后想多要一点都没份额，一块天蚕丝的面料不说价值连城，那也不是凡品，一般人护着藏着都来不及，苏暖竟然拿天蚕丝的东西给他做护具？
飞甲也在惊讶地着看苏暖。
周唯依摆手：“丞相府可没有这么多，这里头有不少布料是惠妃娘娘在我上次入宫时赏赐的。”惠妃娘娘曾经受宠的时候，也收过一些好东西，只是天蚕丝特别贵重，她拿到手的布块并不大，做衣裳是不够的，不然以天蚕丝的优质，给秦封做一套保暖的内夹，恐怕要比护具更有效果。
她又说：“外面是天蚕丝，里面也还是鸭绒，保暖贴身，最外头补了几层硬布，我试了试，跪在地上没什么感觉。”
秦封目露动容，看着那一大兜的护具：“这些都是……你做的？”
周唯依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都是我让丫鬟做的。”
秦封：“……”
骆神医依旧称赞说：“三皇子妃有心了。”
周唯依朝他笑笑：“您别见外，叫我苏暖就好。”
骆神医点点头，没有拒绝。他是江湖人士，本来就不愿意受这些世俗礼教，苏暖能主动期宽让他，他当然愿意承情。
飞甲摸着这些护具：“有了这东西，三皇子就不怕大典了。”
骆神医又从药箱里拿出几个瓷瓶：“这里头都是滋补的药丸，你们每天出发前服上一粒，中途虚弱的时候再服一粒，可保气血充盈。”
周唯依连忙收了。
骆神医又问秦封：“咱们府上那个肖勇身体状况很不好，需要几味珍贵的草药，别的都能买到，就是这百年人参……”
周唯依道：“我家里有，拿给您便是，只是这位肖勇是何人？”
秦封解释一句：“就是昨日咱们在街上遇到的卖身葬父的那个。”
周唯依恍然，原来秦封不仅把人带回去，还让骆神医亲自诊治。她笑笑了，吩咐春江带骆神医去拿药。骆神医提起药箱，飞甲顺路送他出丞相府。
周唯依回头，看到秦封还在盯着几个护具若有所思。
周唯依：“在想什么？”
秦封答：“这些东西设计精巧，要是能用到冬季作战的士兵身上……”
周唯依暗道，经过苏丞相昨晚的交心，秦封居然主动给她提起军事方面的消息，可见他已经把苏家当成了自己人。
既然如此，周唯依也没什么好避讳地，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三皇子一直扶持江湖势力，没想到在军中也有权威？”
秦封犹豫了一下，才说：“不多。”
周唯依笑笑：“咱们又不起兵造反，不需要多。用兵如神，可以以一敌百。”
秦封挑眉：“你对兵法还有研究？”
周唯依摆摆手：“随口说说而已，别担心这么远了，还是操心这该死的祈雨大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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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周唯依和秦封都没再出去，老老实实地多吃多睡，养精蓄锐。
次日天还没亮，礼部的马车就到了，周唯依推着秦封出去，两人被礼部的人带着，一路往南。道路两边已经有为了观看祈雨大典而早起的百姓们。
自古以来，祭祀大典都是国之重事，百姓们不懂科学，迷信祭典，认为这怪异的仪式可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这一天，百姓们会主动停止私人活动，更加不会举办红白喜事，有条件的会沐浴斋戒，没条件的就寒食简餐，以此来彰显自己对祭奠的虔诚。
因此，周唯依和秦封一路走过去，看到的无不是灰扑扑静悄悄的街道，有路人与他们对视的时候，赋予他们的也是殷切期盼的目光。
在这种氛围之下，两人的心境不可避免地有些沉甸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