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国师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唯依摇头晃脑神神叨叨地说:“当然是掐指一算啊。我说我会算命,你还不信。”她这次说的是真话,天脉地经之术她日夜研习,最近有了点小进步,看国师的命里是有子嗣之福的,便大胆说出这句话。
看来是说中了。
国师咬牙:“你……你不要动她!”
周唯依往前凑了凑在国师的肩头拍拍:“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说吧,皇后和饰造房,你知道多少?”
国师犹疑不定,最终还是开口了:“皇后买通了饰造房的一整条线路,偷工减料,敛财无数。”
周唯依早就知道,血祭天师这人整日跟祭品礼器打交道,应该是最早发现饰造房有问题的人,可能他手上不少的钱财还是从中敲诈得来,如此看来她调查的方向果然没错。
周唯依把他刚才丢给她的纸笔捡起来放到他面前:“写,把你知道的那一条线上被买通的人都写下来,上到一品大员,下到丫鬟太监,一个不能漏。”
血祭天师拿起笔,把他所知的都写在上头。
周唯依满意地查看了一番,又问:“皇后是如何把贪污得来的东西从宫里销赃的?”
血祭天师抿了抿嘴:“你先放了我,等我确认自己的安全,我便告诉你。”
周唯依低叹一声:“算了,讨价还价没意思,我不听了。”
血祭天师脸色又变:“你真不想知道?!我能告诉你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周唯依晃晃脑袋:“刚才我说过,实话实话可以饶你狗命,不过你死到临头还各种挣扎,太没意思,我懒得浪费时间,飞乙,动手吧。”
她说罢,推着秦封的轮椅走了出去。
背后飞甲把门一关,片刻后,里头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彻底消停了。
周唯依眼中翻涌起苏暖前生的记忆,她仿佛看到前生的苏哲被血祭天师从占星台上推了下去,那血腥的一幕很快便被刚才的惨叫声划破,就像破开了一个噩梦。
飞乙推门出来:“处理干净了。”
秦封抬抬手:“弄走。”
飞甲又说:“墨羽门的兄弟刚才来了消息,说在国师府上发现了一个地牢,里面囚着十来个良家妇女,都是国师的禁脔。”
周唯依恶心地拧眉。
飞乙则咬牙说:“早知如此,刚才那么一刀砍死真是便宜了他!就该把他绑起来丢到地牢里让他也常常被人囚禁的滋味!”
周唯依道:“在佛寺动手,平白污染了这片土地。”
秦封拍拍她的手:“佛家也讲因果报应,这个恶人会下地狱的。”
+++
周唯依随秦封从寺里出来,一同上了回丞相府的马车。
周唯依在车上将那条长长的名单打开,和秦封一起看,那上头有他们认识的名字,也有许多不认识的。
秦封喃喃:“这还只是血祭天师知道的一部分,没想到皇后才是宫里最大的蛀虫。可惜血祭天师已死,皇后的销赃途径咱们无法知道了。”
周唯依说:“已经查出来了,在这。”她指了指纸上的某处。要不是她心里已经有数,也不会那么痛快地让飞乙动手除掉天师。
“德富钱庄?”秦封不解。
周唯依道:“血祭天师威胁我将赎金放在德富钱庄,又让我把银票放到客栈,这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劫匪的做法,可以他的奸诈狡猾,绝不可能让人去客栈交接银票,客栈看起来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但天字号房间封闭清净,人进去之后不好出逃,所以顺通客栈只是他的幌子,他在意的是德富钱庄。”
秦封眼前一亮。
周唯依继续说:“京城德富钱庄有好几家,我特意问他存在哪一家,他说随意。由此可知,他认识德富钱庄背后的主人。让人把钱存到钱庄去,他可以直接去德富钱庄取现。”
秦封望着她:“你的聪明又一次惊到了我。”
周唯依调皮一笑:“剩下的就靠夫君大人了,让墨羽门的人查一查德富钱庄背后的主人,说不定跟皇后有什么瓜葛。说起来,皇后要从宫里销赃,钱庄真是个不二之选。”
+++
说话间,车子已经回到丞相府。
这一日是是苏哲的生日,丞相府上简单布置一番,小厨房里炊烟袅袅等着苏哲回来用膳。看时间,苏哲应该还没下朝。
周唯依和秦封先回暖水阁更衣。
一进门秦封便让人将房门带上,任何人不要打扰。旁人还以为小夫妻两要说什么秘密的话,大白天关门,害臊不害臊。
秦封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把将苏暖打横抱起。
周唯依心里一紧:“你……你做什么?”
秦封稳稳地将人抱到大床上:“脱衣服。”说完便自己回身去外间找东西。
周唯依面色爆红,缩在床上手足无措。秦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暖还愣坐在床上,一动没动。
他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要给你的膝盖涂药。”
周唯依目光落在秦封手里的药箱上,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脸色更红了,一股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
秦封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我不介意帮你脱。”
周唯依这才红着耳朵:“我自己可以涂……”她后半句没说完,被秦封灼灼的目光盯着,只能顺从地将自己的襦裙掀开。
那底下,膝盖的部分已经渗出丝丝点点的血迹来。
秦封的目光立刻变得冰冷,抬手捋起她的裤子,只见膝盖被踢得肿起来老高,最外面破了皮才会渗血。
周唯依说:“不怎么疼,而且只是破了皮,底下都是淤青,很快就会好的。”
秦封没搭话,面色阴沉地给她涂药。他手下的动作尽可能地轻,但还是听到苏暖偷偷地倒吸凉气。
秦封叹了一句:“对不起。”
周唯依:“嗯?”
秦封:“我没能保护好你。”
“谁说只有男人保护女人?”周唯依笑笑,目光中透着满足,“能帮到你,我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秦封闷不做声,低头给她涂药,忽然间脑子里一瞬闪过什么画面。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周唯依抬眸望着他:“怎么了?”
秦封眼中闪过惊疑:“我……我好像看到,我从前给你的膝盖上药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