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推到几天前。
秦封和周唯依扮作富商,最终跟德富钱庄的老板谈妥了交易,他们将一箱子宝贝清单拿给掌柜的看,掌柜的确认之后,说要验货,毕竟他不能当中人结果介绍一批假货给朋友。
两人装作答应了,带掌柜的去现场验货,掌柜的故意埋伏,两人假装中招,双双从悬崖上落下,留下的箱子便被掌柜的心满意足地带回去了。
至于秦封和周唯依,当然是在墨羽门高手的保护下,从悬崖底下安然无恙地上来了。
之后的事就如他们之前所推测,这箱子宝贝留到皇后手里,皇后急着吩咐饰造房加工,哪知道十四皇子突然亡故,她没功夫管饰造房的事,结果就被飞甲趁虚而入。
当时十四皇子要办丧礼,饰造房是礼器出产的地方,需要提供一大批丧礼。工匠们没日没夜地赶工,将做好的东西装箱分发到各宫,飞甲趁乱将给皇上的那一箱东西替换了,用的正是所谓沈夫人的那箱宝贝改造过的东西。
当初,秦封和周唯依自然不会傻的将宝贝拱手让出,那箱子宝贝都在隐蔽处做了标记。在饰造房,有些东西重铸,标记便不见了,可有些东西只是改头换面,印迹还在。
工匠们将这些东西做好之后,放在箱子里,被飞甲替换,最终交到皇上的手中。
皇上打开一看,这里头不是为十四皇子悼念的丧服,而是一箱子乱七八糟的宝物,开始以为是饰造房拿错了,可再看就发现,这东西不是按照宫中规制制作的。
皇上本来因为十四皇子的死就怒火中烧,这下找到由头了,连夜提审工匠,没想到就查出来这东西的来源,最终是从皇后那里出来的。
皇上惦着这箱东西,问:“若说这箱东西是皇后的私房,她又何必藏着掖着,没有任何手续和文书,就把东西交给你们锻造?”
工匠早就在底下抖得如同筛糠,哪敢说话?
皇上目光如炬:“来人,把东西端下去,给我好好查查这是从何处流出来的!”
黎公公应了一声说是。
皇上又把他叫回来:“慢着,朕亲自过去!”
当天,皇上便带着黎公公踢开了饰造房的大门。皇后把持饰造房二十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饰造房的大门会被皇上给踢开。
皇上压着怒火,结果一查,纰漏明明白白。没出库的东西几十箱子放在仓库里,个个都是缺斤少两,粗略算一下,要是十年来都这样克扣,那单是从饰造房出去的东西就被皇后黑掉了三成!
这可是属于国库的、赤.裸.裸的三成啊!
皇上痛心疾首下令,将所有饰造房的匠人关押,听候发落。
再后来,皇上是如何审问皇后的就不得而知了。
周唯依这边,将自己和秦封假扮沈家远亲上京的过程告诉了苏哲,苏哲便充当原告,到皇上面前告御状,说皇后为了昧下一箱宝贝,杀了他妻家的两个远亲。
皇上彼时正在审问饰造房的东西,当初被黑下来的那箱东西赫然就是他收到的那一箱,人证物证俱在,原本的贪污案变成了谋财害命的案子,皇上心中悲愤交加,冲到了凤仪殿。
彼时,皇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躺在床上以泪洗面,看到皇上过来,还以为皇上体恤她。
皇后娇弱地从床边上坐起来,说:“不知皇上驾临,臣妾有失远迎。”
皇上冷声说:“不必了,你躺着吧。”
皇后被皇上冷言相对,心里一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上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我在饰造房查到点东西,挺有意思的,拿给你看看?”
皇后心里一惊,面上花容失色,努力保持着镇定:“皇、皇上您深夜去饰造房做什么?”
“哼!”皇上将手里的东西一丢,“给我好好看看!”
皇后一低头,只见那是宫里常用的制式发钗,纯银质地,宫女们入宫之后,人人都会发上一根,用来簪发以维持皇族的颜面。这发簪按照规制,应该是二两二的克重,可皇帝丢给她的这根显然不是!
皇后面色一变:“陛下,此事是臣妾失察,臣妾掌管饰造房多年,竟不知有下人胆敢欺上瞒下做出这种事……”
“闭嘴!你还想狡辩!若没有你这中宫之主撑腰,底下的人谁敢做出这种事?!”皇上一拍桌子,气得差点没站稳。
“皇上!臣妾冤枉啊……”
皇上盯着她。饰造房的人敢缺斤少两,就是因为知道皇后会被缺斤两的东西分给没有话语权的人,像贵妃、淑妃等人的宫中,自然不会收到这种东西。这事除了皇后,没有别人能做得,皇后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皇上懒得跟她争这个口舌,只说:“好啊,就算你冤枉,那你也是失职之罪!饰造房仓库里积压了几十箱子的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做出来的,这么多年,你在其位不谋其事!我看这个中宫之主的位置你是没必要继续做了!”
“皇上!”皇后惊呼一声,三魂飞了七魄。
皇帝到底还留着最后一丝神志,知道废后不是他这么一句话能做的,只说:“来人,传旨下去,从今以后皇后所管的后宫所有事宜,全权交给贵妃代理。”
“是。”
皇后一屁股跌坐下去,似乎被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击垮了。
皇上目光冰冷地盯着她:“你别急着露出那种表情,我还有两条人命没找你算账呢!”
“什、什么?”皇后颤颤巍巍地说,“臣妾冤枉……”
“沈家远亲那两人是你杀的吧?”
皇后心中一惊,又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得知这事的,只能一味喊冤。
皇上道:“算了,到底也不能立刻砍了你!十四皇子刚死,我就当为亡魂积德,从今以后,你就在凤仪殿里,哪都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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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十四皇子出殡,皇上直接下令,说中宫皇后因为思念过度,患了重病,卧床不起,从此要在凤仪殿内养病,外人不得觐见。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变相将皇后幽禁了。只是关于饰造房的事,大多人并不清楚内情,不明白皇后如何惹恼了皇上。
苏哲这边的案子被皇上亲自压了下来,皇上不仅将原本属于沈家的一箱宝贝退回,还做主赔偿了三倍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