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依知道免了晨昏定省的步骤，幸福得在心里冒泡泡，还没高兴两秒，就听牛进接着说：“夫人还说，大小姐身体恢复了，正好可以开始礼仪训练，教仪嬷嬷今日刚结束秀女的培训，正好有时间呢。”
伞儿顿时朝大小姐投去同情的目光。
等牛进一走，伞儿就拉着小姐躲在屋子里，说：“小姐，我这几天打听了不少消息，关于那两个嬷嬷的，您要听吗？”
周唯依点头：“你说，我倒要看看这两人有多恐怖。”
伞儿吞了一下口水，说：“新入宫的选秀宫女都要先在教仪嬷嬷哪里脱一层皮，听说单是站、坐、走这三个姿态就要足足连上两天两夜，不合格的人不给吃饭睡觉的……还有，给各位娘娘的行礼有所不同，各宫各殿的规矩也不同，宫廷一千三百六十五条礼法，要全部熟记于心，若是被抽查到不会背的，就会被罚面壁站立一个时辰，两题不会就是两个时辰，据说新入宫的宫女有一个因为罚站晕倒，直接暴毙了……”
周唯依听得皱眉：“难道这两个教仪嬷嬷就不怕，自己现在调教的宫女有未来的皇后和嫔妃吗？到时候，这些女孩就是她们的主子，她还敢这么下狠手？”
她不明白，伞儿就更不明白了，摇头说不知。
周唯依留了个心眼，从系统里给秦封传递消息，让他帮忙查一查这两个嬷嬷在宫里的背景。
秦封的动作很快，当天就从系统传回消息，两个嬷嬷的身份查到了一些。
原来，这两个教仪嬷嬷在宫中虽然没有女官的爵位，但是如今在位的皇后、贵妃、淑妃都是经过她们的调教，因此这两人被当成秀女们的救世主，即便受再大的苦，秀女们也愿意听从嬷嬷的指点。更重要的是，嬷嬷让秀女背诵的宫廷一千三百六十五条礼法，乍看一下太过不近人情，实则是传授给了她们最重要的在宫廷保命的原则。
当然，她们本身能在宫中立足，也是有靠山的。
谷嬷嬷跟皇后走得近一些，张嬷嬷跟贵妃走得近一些。宫里皇后与贵妇是表姐妹关系，两人算是一家人，因此两个嬷嬷也关系很好。
算来算去，原来是皇后和贵妇的人。
这么想来，安平郡主把嬷嬷叫来，的确是纯粹为了调、教姜楚楚，她们并不是安平郡主的人。
周唯依想了一下，跟这两个嬷嬷过招未必是坏事……
张嬷嬷和谷嬷嬷次日就到了流心居，可见安平郡主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折磨姜楚楚这个可怜的姑娘。
周唯依早有准备，鸡还没打鸣就让伞儿把自己叫起来，梳洗完毕。伞儿还好奇，上次浑不在意的小姐，怎么这次会如此紧张。
等两个嬷嬷进门之后，周唯依面上乖巧地朝两个嬷嬷行礼——这是一个标准的官家礼仪，好歹姜楚楚前世也是被调/教过的，这点功夫不在话下。
果然，两个嬷嬷交换了一个欣赏的目光。
张嬷嬷先开口：“你这官家礼做得不错，可是从前有人教过？”
周唯依谦逊地答：“学是学过一点，但是小女毕竟长在乡下，多少怕不周到，能得到两位嬷嬷的指点，倍感荣幸。”
这话捧得人美滋滋的，谷嬷嬷笑说：“你这丫头倒跟从前那些摆架子的大小姐不一样，就这个学习态度，也肯定能成事。”而且这个姜楚楚，真是一个美人胚子，不知道大将军有没有意思让她入宫，若是真的进宫，在众多秀女中也必能出头。
“谢嬷嬷教诲。”周唯依压根不知道两个嬷嬷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课程正式开始，果然如伞儿打听过来的消息，这两人上课的过程就是从站姿、坐姿和行走仪态练起的，可惜周唯依这一套传自姜楚楚的基本功非常扎实，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因此前几关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原本带着挑毛病眼光过来的两个嬷嬷这时候已经对她交口称赞。
谷嬷嬷说：“姜大小姐真是我见过的官家女子中行礼最标准的一位，您母亲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周唯依眼中浮现黯淡：“小女的生母早逝，如今全是母亲大人指点得好。”
张嬷嬷与谷嬷嬷交换了一个目光。这两人比谁都清楚，姜楚楚不过刚到京城半个月，安平郡主不是好相处的人，怎么可能会教她这么多？姜楚楚还愿意说这种话，说明这丫头懂事，知书达理，是个明白人。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对姜楚楚的赞赏。
张嬷嬷说：“听说姜小姐最近小病初愈，今天的训练都到此为止吧。”
一天的课程提前结束，两位嬷嬷都离开了。
送走了二位，伞儿惊喜地说：“小姐，我看这两位嬷嬷不像外面传言那么恐怖呀。”
周唯依心想，一则是谣言夸大其词，把两人说得恐怖，二则是自己表现得好，给她们留下了好印象。但是这两人对她仁慈，并不代表就是好人，周唯依不想跟宫廷扯上关系，前世的姜楚楚没有，这一世她更不愿意。
***
当天，两个嬷嬷就回话给安平郡主，说姜楚楚礼仪周到，进步飞快，照这么下去不出三天就可以出师了。
安平郡主得到消息大为恼火——这可不是她的初衷！
可是生气归生气，两个嬷嬷都拿姜楚楚没办法，安平郡主也不能从表面上挑出姜楚楚的错误，她只能劝自己耐心等待时机，毕竟姜楚楚才刚来府里半个月。
三天后，周唯依顺利从两个教仪嬷嬷的手下毕业，把嬷嬷送走，临走时，嬷嬷夸赞她，似有心似无意地说：“我看今年入宫的秀女，没有一个比得上姜小姐的修养。”
周唯依权当没听懂，笑笑把人送走了。她心里暗道，幸亏今年的选秀已经结束，下一次大选要等三年后，自己这段时间应该不会莫名其妙被送进宫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刚一结束课程，谷嬷嬷就入宫见了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