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千夜上邪,只是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杀了弟弟,那么弟弟就会离开自己。千夜上邪单纯的认为,自己的弟弟,就显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玩具,别人拿走了,他会难过,会不开心。
“弟弟为什么会离开?”年幼的少年看着这把还在滴血的刀,再看看旁边瞪大眼睛,却带着一丝解脱的母亲。
年幼的弟弟依旧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因为,如果你不杀他,我就会带他走。他会做的比你更好,那个时候,你的弟弟会不认识你,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少年侧头,天真的看着男人:“我杀了他,他就会一直跟在我身边,让我永远见到他吗?”男人摇头:“不会,不过他会跟你的母亲在一起。”
“你看,你跟父亲在一起,弟弟跟母亲在一起,这不是很好。你们两个,都陪在了亲人身边。你也不像母亲孤单对不对?”
少年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对,我不想母亲孤单。可是,我也想要陪着母亲。”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不行,你要陪着父亲。”
“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父亲啊,我为什么要陪着父亲?”男人垂在一侧的一只手死死地握紧,甚至千夜上邪在担心,是不是自己那个时候再说错一句,死的就是自己了。
“你知道杀死他的意义吗?”男人深吸一口气,扫过跪在地上的下人们,面无表情的问着一脸不解的少年。
“不知道。”男人笑了:“杀死他,就是让他再也不能呼吸,再也不能说话,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少年警惕的看着男人,把自己的弟弟保护在了身后。“那我不会这样做,我的弟弟我不会伤害他,他要陪在我身边。”
男人笑了,狰狞的笑了。“是吗?既然如此,我让你看看你的决定造成的后果吧。”
说完,对着侧边挥了挥手:“这个院子里面,除了草木,除了这两个孩子和我,其余的一切,包括虫子在内,全部杀死。”
然后,少年见到了人间地狱。明明,都已经血溅满地,可是偏偏这个人还是没有死。明明已经缺胳膊断腿,可是这个人还是在哀嚎,就是死不了。
千夜上邪眼看着自己脚下的一个残肢,再看看自己脚边上的血水,粘稠,温热,血腥的味道,充斥在鼻子尖。
年幼的弟弟,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吓坏了。弟弟的尖叫声,女人的哀嚎声,男人的求饶声,呻吟声充斥在这个小院里面。
少年颤抖着身子:“不要,不要,不要这样了。你让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男人笑了一下,挥挥手,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就离奇的消失了。
“杀了你身边这个孩子。”少年看了一眼自己依旧懵懂无知的弟弟,拿起掉在一边的,已经被血水染红了的刀,按照男人教的方法,毫不留情的割断了弟弟的喉咙。
弟弟依旧不明白,只是有些难受。用自己的手,紧紧握着哥哥的衣服,说不出话来,只是痛苦的蜷缩着。
千夜上邪双目通红,这样的场面,明明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弟弟死了,亲手杀死的,可是从来不知道,弟弟到死的时候都是依赖着自己的,弟弟死的时候,这么痛苦。
少年垂首站在一边,弟弟身子已经僵硬,可是自己依旧没有动。他被骗了,这些人,就算是不再动手杀他们,他们依旧会死。
会因为血流干了而死。
少年亲眼看着他们痛苦扭曲的死去。弟弟的手依旧握着自己的衣角,身子已经僵硬了。
男人陪着少年,满意地看着这个人间地狱。再看看少年毫不留情一刀杀死弟弟的举动,鼓掌:“好孩子,做的真好,力道掌握的也很好。我就知道,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的学习能力很好。”
男人温柔的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少年颤抖的身躯。
“你骗我……”少年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声音沙哑,双目通红,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男人耸肩,挑眉:“我骗你什么了?”少年张张嘴,想说:你骗我,你说过不要他们的命的。
可是后来,少年终于反应过来了,从始至终,男人从来没有说过会救活他们。只是答应,不再动他们了。
少年站在那里,站到了天黑。开始,男人还跟在身边,再后来,男人有事情,就离开了。少年站在这个人间地狱,静静地站着。
全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个活人,周边,全都是死人的尸体,有自己杀的,有别人杀的。有自己的亲人,又无辜的下人。
也就是那一次,千夜上邪蜕变了。千夜上邪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相信过什么,男人说的话,他选择性的去听。
别人说的话,他从来都有自己的选择。
男人对此很满意,至少,他要的不是一个傀儡。千夜上邪的反抗,千夜上邪做的一切,都在他眼中。
他带着算计的出现在千夜上邪身边,指引着千夜上邪,让他一点一点走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直到半年后,他发现千夜上邪先天的筋脉堵塞,于是强行的开通了千夜上邪的全部筋脉。千夜上邪,在他的算计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个地步。
两年后,千夜上邪杀死了对方。然后才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父亲。而是千夜家族的族长。
千夜上邪的父亲,早就已经因为反抗的缘故,而被撵下了族长之位。自己心心念念,恨着的人,居然什么都不是。
只是千夜家族诺大的家族中,有幸挑战自己父亲,并且囚禁了父亲的人。
千夜上邪茫然了,颓废了一年,然后,终于是振作起来,带着千夜家族,一点点的强大了起来。
千夜上邪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的幻境,这里面,见证了自己的一生。一直到现在。所有自己不愿意看见的,那些想要忘记的,一生中想要隐藏的真相,全都在这里。
千夜上邪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个阵法封印的决定。这些东西,一定不能泄露给任何人,这些,都是自己的秘密。
千夜上邪让这个阵法失策了。本以为,千夜上邪看过之后,会失控,会疯狂。只是,千夜上邪看了这些之后,只是更加坚强了而已。
那些过往,已经成为了过去。无数个睡不着觉的日日夜夜,自己都是这样孤单地度过的,独自一个人,默默的追悼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弟弟。
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千夜上邪,一直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从没有。
“这就是你的第三道门吗?逊爆了。”千夜上邪说完,勇敢地走了过去。如果这是第三道门,那么自己就这样走过去,是不是就通过了?
走过去的千夜上邪,没有如愿的看到阵法中幻境的消散。千夜上邪冷眼看着里面一遍遍的放着自己杀死弟弟的那一段,一脸不屑。
闭上眼睛,不是不愿在看,而是在感知生门的存在。千夜上邪在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回来了。
在这种愤怒,悲伤,然后趋于平静的时候,自己的灵力回来了。那个发红的珠子中,缓缓的流淌出来的,正是自己的灵力。
既然灵力回来了,那么用什么容器装着,就不是千夜上邪关心的问题了。
用灵力探测着生门,加上眼前的一片红色,千夜上邪顺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一切阵法,皆不攻自破。
千夜上邪入园的看到了阵眼。找到了阵眼,千夜上邪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只是一脸淡定的开始寻找灵犀前辈教过的如何封印这个阵法。
找到了方法之后,千夜上邪感叹自己的灵力回来的很及时。至少这个时候,自己很需要灵力。没有灵力,谈不上封印。
盘膝而坐,双手结出一个又一个的结印,盖在这个阵法上面。
一次又一次,消耗的都是自己的灵力。千夜上邪只做出来了三十一个结印,然后就没有灵力了。
前辈说过,这个结印必须要连续起来,一共一百零八个,不能有分毫差错。所以,没有灵力的那一瞬间,千夜上邪咬碎了嘴中的药丸。
灵力迅速恢复,千夜上邪继续结印。豆大的汗水流出来,落在泥土里,千夜上邪无暇顾及,继续结印。
半个时辰后,千夜上邪咬碎了第二个药丸。这个时候,结印已经到达了六十个。后来,结印越来越少,可是咬碎药丸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快。
一个时辰之后,千夜上邪已经结印一百个,可是口中只剩下一个药丸了。咬碎最后一个,千夜上邪咬牙,做出了七个结印之后,只有一个,也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一个。
耗费灵力最多的一个,千夜上邪已经没有灵力了。咬咬牙,挤出来一点灵力,强撑着做出结印。
汗水,血水,混合在泥土中,已经形成了一个水坑。
双手翻动着,不停地翻动着,每一次翻动,都带起一些灵力产生。影视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灵力,千夜上邪只差最后两个动作。
深吸两口气,手如千斤重,翻动两下,最后一个结印完成,覆盖在阵眼中。
不想知道后果如何,千夜上邪只知道自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