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精灵却突然从外面奔了进来,一面儿喊着皇帝哥哥一面儿扑在了他的身上。
“公主,皇上身体不舒服,您轻点!”黑二连忙提醒,却见慕容锐受了这一重击之后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精灵楞了楞,从他身上起来,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呀了一声:“皇帝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他将身上盖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灵儿有什么事吗?”
“太后娘娘叫灵儿来看看皇帝哥哥,太后娘娘说刚才饭席上皇帝哥哥没有吃多少东西,所以叫灵儿送了点东西给皇帝哥哥吃。”
“是吗?”他勉强地笑了笑,看到跟着精灵的小丫鬟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则放着一碗汤,此时正冒着浓浓的香气。
“皇帝哥哥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精灵嘟着嘴坐在侧塌上。
“不用了,朕现在不想吃东西,灵儿自己吃了吧。”他的脸色更差。
精灵有些不高兴地绞着手指,嘟囔着说:“太后娘娘叫灵儿给皇帝哥哥送吃的,皇帝哥哥不吃,灵儿和太后娘娘都很难过的。”
黑二看不下去了:“仙灵公主,皇上已经很难受了,仙灵公主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皇上疼成这样,怎么能吃东西?”
精灵怒目瞪向黑二:“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么对本公主说话?”
精灵在他耳边咋咋呼呼地,弄得他很不舒服,摆了摆手,说:“精灵,你不要吵,朕头很痛,你先出去玩儿吧。”
被慕容锐拒绝的精灵有些挫败,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身后的那宫女也一直紧紧地跟着她。精灵来到大殿外头慕容锐的行宫里,将那碗汤放在了厨房里,对御厨说:“这是太后娘娘给皇上做的汤,晚上一定要给皇帝哥哥热一下给他吃。”
御厨看也没看,点了点头就把那碗汤放在一旁,这时精灵再一次叮嘱道:“是太后娘娘亲自给皇帝哥哥熬的,一滴你们都不许尝哦。”
那御厨就有点为难了:“公主,送给皇上的膳食,都要有试毒师专门来品尝的,这是必须要过的程序。”
精灵的眉头挑得高高的:“你的意思是太后会下毒害皇上?”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是规矩,奴才也不敢越矩。”
“皇上是太后的亲孙子,太后为皇上熬的汤,你们也敢吃?出了什么事情本公主负责就好了,你这么担惊受怕做什么?”
御厨想了一想,若是继续和公主僵持下去,一定会被她说死板又不懂得变通,反正是太后给皇上吃的汤,出了问题就推到太后的身上就好了。
“那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嗯,那晚上记得要给皇上喝喔。”精灵再三叮嘱过后,便在御厨疑惑的目光之中离开了。
而另一边,奢华而空洞的大殿上,慕容锐蜷缩在侧塌上,排山倒海的疼痛让他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想到了风九霄,却又想,一定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这副样子。
康太医姗姗来迟,看见慕容锐这个样子表情阴郁了起来,坐在侧塌边儿给他诊脉,诊完后眉头皱得更紧,又翻看了他的舌头和眼珠,按了按他的肚子,进行了一系列的诊断。
慕容锐很是奇怪,以康太医的医术,平时只需要诊脉就可以了, 可他却检查了这么久,难不成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康太医,朕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你但说无妨。”
康太医一声不吭,从自己带过来的箱子里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慕容锐:“皇上,这是止痛药丸,您先吃下去,缓解一下疼痛。”
“康太医,你直接说吧,朕是怎么了?为什么腹部会突然疼痛不止?”
康齐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诊断应该没有错才对,可为什么皇上年纪轻轻竟然会得那种病?这种病虽不十分严重,但想要治愈,艰难至极。年纪轻轻就落下这样的病根,到老了怎么得了?
慕容锐一定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妥,突如其来的腹痛不会没有原因,他想了想,便说:“皇上,那微臣就直言不讳了,皇上得了肝炎。”
“肝炎?”他睁大眼睛,几乎从塌上跳了起来,但几乎是一瞬间,他恢复了冷静,吃过止痛丸后果真有效,他缓缓地躺了回去,“那你说,怎么治疗?”
“如果皇上愿意配合治疗的话,那么微臣马上开方子请人熬药,每日三餐前都要空腹吃药,才会慢慢治愈。”
他盯着康齐羽看了许久,这人有些过分聪明了:“你说如果朕愿意配合,是什么意思?”
“皇上,肝炎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没有个一年半载的,皇上是不可能患病的,另外皇上,微臣仔细诊断过,您气血不畅,是否有什么心结?”
“没有。”他冷冷地摇了摇头,“康太医真是神通广大,连朕心里有心结都能诊断得出。”
康齐羽看着他冷冰冰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已经触犯了他,不禁微微一笑,道:“皇上,有病就得治,可微臣只能够用药治疗您身体上的疾病,而您的心结,还得自己开解才是。”
“说够了吗?”他不耐烦地白了康齐羽一眼,“要配药就去配药,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微臣说够了,还请皇上记在心里才好。”说完,康齐羽转身就去箱子里拿写药方的黄纸。
背后却传来慕容锐的声音:“别告诉皇后。”听不出什么感情。
康齐羽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第二日,灰色的乌云笼罩了着整个皇宫,低压压的乌云压在半空中,狂风大作。
风九霄最爱这样的天气,站在正宫门口,穿着长袍看着院子里的动静,风毫不留情地掀起她的袍子,吹乱她的长发,迷离的风沙之中她瞧见晚晚手里揪了个大荷花叶子跑了过来。
“还没下雨呢,你顶着个这个做什么?”风九霄笑盈盈地问她。
“奴婢刚从雨妃娘娘那过来,雨妃娘娘说快要下雨了,叫奴婢小心点回来。”晚晚呼了一声冲进了房间,身上带着浓浓的水汽。
风九霄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从她手中接过那大大的荷花叶子,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闻起来心旷神怡。
“你去雨妃那里做什么?”
“是在回降霜宫的时候路过了承露宫,正巧雨妃娘娘带着宫女们从外头走进来,看见晚晚,就问娘娘您喜欢不喜欢酸笋,晚晚仔细一想上次娘娘您说过酸笋好吃,就说喜欢,雨妃娘娘就说晚些派人拿一点过来。”
原来是这样,风九霄点了点头,微微闭了门,宫女们端来一杯热茶,风九霄坐在太师椅上,随意地拿过一旁的女红看了看,是一块很漂亮柔软的缎子,上面绣着山水图,惟妙惟肖。
“诶?这是谁做的?”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晚晚急速跑过来,一把把刺绣夺了过去:“娘娘,你怎么能偷看晚晚的东西呢?”
“我哪儿有偷看?是你放在这里的吧。”风九霄嘟了嘟嘴,不满地说,“明明就放在桌子上,我拿过来看了一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块绣着山水图的缎子吗?”
晚晚一向不喜欢做这些,风九霄皱了皱眉,脑子高速运转了片刻后便理解了过来:“哦……你一定是帮别人做衣服。”
“娘娘您不要乱说!”晚晚紧紧地抱着那缎子,脸都憋红了,“奴婢没有,这……这是奴婢自己要穿的衣服。”
风九霄指了指那缎子:“谁信啊?哪儿有女孩子家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的?我看……这个颜色应该是康太医喜欢的颜色吧?”
晚晚好像很忌讳,不仅脸憋红了,肩膀也微微发颤:“娘娘,您说什么呢?晚晚怎么会喜欢康太医?晚晚……晚晚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在降霜宫里我已习惯了和你用你我相称,再说了,在宫外生活的那段时间,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妹妹,有什么心事你我共同相谈不好吗?我又不是傻子,你对康齐羽的心意我不会看不出来。”
“真的没有……”晚晚仍然垂死挣扎着,但她看着风九霄的眼神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话锋一转,又说,“再说了,就算晚晚对康太医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康太医也不一定会对晚晚……”
“你问过他么?”
晚晚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好问的?娘娘,晚晚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惜晚晚……”
“不如我帮你问问?”她挑了挑眉,晚晚这么好的姑娘,她就不信康齐羽会对晚晚没意思。
“不要!”晚晚立即摇头,纠结地抠着自己衣服上的刺绣花瓣,“娘娘,您就不要掺和了,戳破了这一层膜之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晚晚不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