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嘴都甜的很。”太后瞪了莺儿一眼,“你且快点梳吧,本宫都等不及了。”
“哼,太后娘娘又叫莺儿梳好,又叫莺儿快点梳,可知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呢?”莺儿嘟着个嘴不满道。
“你这小丫鬟,还跟本宫犟上了,要是早些个年,本宫非跳起来揪你的嘴。”
“太后娘娘现在也不是没有精力来揪莺儿呀。”
坐在一旁的风九霄倒是松了一口气,感谢莺儿打乱了太后的思绪,让那件事不能得以继续。
今天来金曦宫也不是没有成就的,至少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慕容锐的话没错,太后正在慢慢地笼络人心,让他们都朝她靠齐,然后一举拿下南夏。风九霄这么想着,内心就觉得一阵惶恐,她也许应该立即去告诉慕容锐,但现下她是走不开的了。
太后梳妆打扮后,就与她一同来到了怡花园。怡花园里万花齐放,自然是美不胜收,官员们基本来齐,晚晚正带领着团儿和圆儿还有宫女们将厨房里的小菜和早餐们端上来。
南夏一向以节约勤俭为主,但对于风九霄无法理解的歌舞节来说,就不必节省了,一切以铺张浪费豪华奢侈为主。因此,尽管是辰时的餐食,也花样繁多,费尽了厨师们的心思。
风九霄和太后一到,他们纷纷站起来行礼,太后仍是那副亲和样子,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家,不必拘礼,但也不可能真正有官员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因此还是有些拘束。
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慕容锐的影子,后台之中歌舞坊的舞女们正在演出,除了嫔妃们表演的时间,其余的时间她们要在台上跳上一整天。
风九霄觉得这其实是一种无趣的节日,不如回宫睡大觉,但这显然不行,作为皇后的她要主导大权。她被晚晚扶着坐在一旁橙黄的凤椅上。嫔妃们和官员们的位置隔了有一张长桌,以此来划分界限,嫔妃们中暂时只到了露贵嫔一人,此时正坐在太师椅上不耐烦地对身后的丫鬟发着脾气。
太后问:“皇上怎么还不来?这样的大场合,难道他要迟到不成?”
风九霄也很茫然地左顾右盼,仍是没有发现慕容锐的身影,嫔妃们也都没怎么来,难道慕容锐还在夏答应那里留宿?
太后便派了小丫鬟去请,小丫鬟刚跑出去没两步,就笑着回了来:“皇上来了!”
风九霄闻声去看,发现康齐羽扶着慕容锐缓缓来到,慕容锐脸色煞白,可嘴角还是扬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他走到太后面前,咳嗽了两声,朗朗说道:“太后,朕来晚了?”
“再不来可就真的晚了,皇上的身体不好么?”太后上下打量着慕容锐。
他轻轻地推开了康齐羽,背着手站在太后面前说:“朕的身体很好,太后多虑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蝴蝶一样的小人儿奔了过来,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慕容锐猝不及防地被撞在椅子上,下意识地捂住肚子,面容苍白。
风九霄立即站起来上前扶住他,对横冲直撞的精灵怒骂道:“公主怎么这样疯疯癫癫的?走路从来不看路么?”
精灵被她这么一凶,吓得眼泪立即在眼眶里眨巴。太后扯过精灵的胳膊肘也开始骂:“你这孩子,本宫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这样的莽撞,若是你皇帝哥哥被你撞出点什么事来,可怎么好?!”
“皇奶奶,精灵再也不敢了。”她吓得在风九霄和太后的面前跪了下去,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皇后娘娘不要生气了,精灵知道错了。”
对于这样的孩子,风九霄纵使有千万颗想一巴掌拍死她的心,此刻也不能够了。只无奈地叹一声:“算了,你起来吧,皇嫂不怪你,你看看你把你皇帝哥哥撞成什么样子了,他辰时没有用膳,正难受着呢。”
精灵怯怯地看向慕容锐,起初他被撞得蜷缩起身子,咬紧了腮,现在才慢慢地好了一些,直起了身子,可脸色坏得可怕:“灵儿,朕不怪你,下次走路好好看着就是了,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灵儿知道了。”
精灵被太后撵走之后,太后看了看她的背影,无奈道:“这孩子在宫里也够可怜的,以前有墨儿陪她,现在墨儿总是出宫,一个月也不见一次人影,她就没人玩儿了。”
想起慕容墨,风九霄也是一阵惆怅,也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连南夏很是看重的歌舞节都没有参加,怪不得太后要念及。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照顾慕容锐吧。风九霄扶着他都感觉他快要倒下了。
扶着他在龙椅上坐了下去,风九霄伏在他耳边问他有没有事,他却不说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飘忽不定,也不知看向哪里。
风九霄支开了康齐羽,问他:“皇上的病又复发了?”
康齐羽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细小的汗珠:“是的,今天一大早说是疼得厉害,给吃了两济药才好起来。”
“能撑全场吗?”
“应该没问题,微臣会在一旁监护着皇上。”
这样风九霄便放心了,叫康齐羽去看着皇上,自己则去找说书的人来主持局面。嫔妃们也陆陆续续地到来,风九霄在大臣之中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上前去行了个礼,其他的嫔妃有父亲在场的,却也不敢去请安,只得远远地看着。
风九霄请了说书人开始主持,自己则去后台看舞女们的准备情况,她们一个个地都穿上了舞衣,浓妆淡抹,描眉细致,蓄势待发。风九霄再一次地交代了开场惊鸿舞扔披肩一事,舞女们表示理解,纷纷点头。
从后台出来后,她伴随着说书人的笑话,缓缓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不远处的夏答应,她身着一身湖蓝色宫装,身上的刺绣布料极为珍稀,被仔细雕琢过的脸庞眉眼精致,双手放在膝上,行为端庄——永梅姑姑教得很好。
她在椅子上坐得好好的,慕容锐的手却突然盖在了她的手上,微微冰凉的手令她起了鸡皮疙瘩,她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他如湖面一般温柔的眸,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
“皇上哪里不舒服吗?”她轻声问道,也变相地拒绝了他的温柔。
慕容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将手又重新收了回去。风九霄将自己的手盖在被他盖过的手上,那感觉却是全然不同,心中不免失落起来,连台上说书人讲的什么笑话也不能听清楚了。
晚晚和康齐羽二人分别坐在风九霄和慕容锐的身后,二人含情脉脉,眉目传情。
台上在演什么大家其实也并不都知道,慕容锐对风九霄的小动作被露贵嫔全部看在眼里,恨得也牙痒痒,他二人之中哪里还有她们这些嫔妃的容身之地?
她的邻居是静贵人,便只好向静贵人诉苦道:“静贵人就从来没有不满过吗?”
精贵人侧目,挑了挑眉:“贵嫔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和皇后这么恩爱,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小小贵嫔的位置呢?静贵人你入宫这么久,还没有提升过位分,不觉得皇上太偏心了吗?”
“贵嫔说这样的话,小心别被皇上皇后听见。今日又来了这许多的大臣,贵嫔何必要说这样的话?”静贵人喜静,不爱热闹,以前露贵嫔还是贵人时,她们还有些许话聊,但现在也渐渐地分道扬镳了。
露贵嫔撇了撇嘴,拿过丫鬟手中的羽扇,扇过阵阵香风:“静贵人,这样的羽扇,我猜你那宫里是没有的吧?”
“是的。”那又如何?静贵人心中暗想,露贵嫔所做的一切在她的眼里看来都是一场笑话。
“你难道就不想得到这样的羽扇?就不想拥有皇后所拥有的一切?”
静贵人淡淡地笑了笑:“贵嫔是在开玩笑吗?”
“你怎么这般不知上进?”露贵嫔终于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我喜欢安逸的日子,不喜欢勾心斗角吵吵闹闹。”她说的却是真心话。
露贵嫔瞪了她一眼,决定放弃这个‘党羽’。
一旁的雨妃听见她们窃窃私语,虽听不真切,也低声呵斥道:“你们不要再说话了,被太后瞧见你们不专心听,要挨板子的。”
露贵嫔撇了撇嘴,嘴里嘟嘟囔囔着:“墙头草。”
雨妃也听见了那话,尽管自己的地位在她之上,可也只是一位之隔,更何况露贵嫔还很得皇上的宠,只好将这股气咽了下去。
露贵嫔见她不说话,更是得意起来:“雨妃娘娘,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不把你们家的三皇子抱来?好让大家都知道你为皇上生了个孩子,否则这样子,他们还真不知道雨妃娘娘您这样不受皇上宠幸,是如何当上雨妃的呢!”
她的话像是尖锐的指甲在用力刮着大理石地板,雨妃不仅耳朵痛,随着她语调的逐渐升高,心也痛了起来。可露贵嫔说的是事实,她的确是不再受宠了,特别是生了北北以后。风九霄总告诉她生了北北之后就好过了,可她并不这么觉得,已经一个月了,皇上没有来看过她,也没有来看过北北,这叫她很是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