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少时,有人捧了一壶酒进来,“国师大人,您的酒。”
水夕抓过酒壶,将人挥退。
以前师父从不让她碰这东西,总说酒之一物伤心伤肺伤体,不适合女子饮用……
水夕灌了口下去,些微的辛辣刺激着她的味觉,滚落喉咙的时候,像是替代了她胸口的闷疼。
“果然是好东西。”水夕又灌了口,两颊泛上醉人的酡红。
水夕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总觉得太过孤寂,挥手一个阵法布下,周遭阴风顿起,几道鬼影随即出现……
“本冥使今天高兴,可许你们一件未了之事,说吧!”水夕目光看向一个最前面的冤魂,“你有何未了之事?”
那冤魂看着水夕,似乎是惊喜来的太突然,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我,我是冤死在异乡之人,我想……回家看看我的孩子……哪怕只看一眼……”
“好,许了你。”水夕高兴的又饮了口酒,看向下一个,“你呢?”
“我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却被至交好友谋害,我只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却未曾亲身体验过,我、我想体验一下‘纸醉金迷’的生活……”
明显就是一个酸腐的书生,人生在世,要懂得及时行乐啊!
“许你。”水夕爽快的道。
“你呢?”水夕最后看向用一团黑雾遮住面容最的女子。
“我,我空有一身舞技,却从来不曾有过登台的机会……”那女子忧伤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想,我想借冥使大人你的身体一用,在人前跳一支舞……”
女子脸上的黑雾散开,水夕这时才看清,女子确实长了一张让人无法直视的脸。
“倒也不是什么难办之事,许你了。”水夕沉吟了片刻回道。
“我,还有我,我爹是一名赌徒,赌输了将我抵给了他人,我就想到赌场看看,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如此着迷,连人性都丧失了……”
“我想求冥使大人替我寻一处干净的地方,让我的尸骨入土为安……”
“我……”
见水夕如此好说话,众冤魂七嘴八舌的说出自己平生憾事,不过介是没看透‘贪,嗔,痴,憎,会,怨,怒’,佛家所说的七苦,真是极好的描述了人性。
水夕一一记下众魂未了之事,这才拿出玉珏,“夜陌,夜陌,夜陌……”
果然,三声过后,她身前多了一抹红底白衫的男子。
“冥使大人终于想起在下了?”夜陌唇间吟着笑,一双桃花眼看着水夕,眼波光华流转似带了三分怨念,“冥使大人可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下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冥使大人了……”
“好了,我唤你出来,不是让你说这些废话。”水夕不耐烦的打断夜陌,“我要借你用一用。”
“用一用?”
众冤魂像是听到了什么秘闻趣事,个个目光在夜陌和水夕身上看了看,眼神暧昧。
夜陌扫了众冤魂一眼,也不加以解释,清了清嗓子,“冥使大人尽管‘用’,在下绝不反抗。”
说完,夜陌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像极了即将被临幸的妃子。
众冤魂的眼睛又亮了一分,这人该不会是是冥使大人养的玩宠吧?!
水夕斜了夜陌一眼,“不反抗最好。”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打成猪头就不好了。
众冤魂:“……”
冥使大人的口味果然独特。
“那,就从他开始……”水夕指着最先那个要回家看家人的冤魂,“先带他回家。”
至此,众冤魂才恍然大悟,冥使大人所说的‘用一用’,真的不过是用用而已。
在冤魂的描述下,水夕命夜陌找到他的尸骨,然后直接划开虚空去到他家。
那冤魂见到家人自是欣喜而泣,虽然不能与家人团聚,能在死后看上一眼,也算是聊以慰籍。
水夕瞧着这破砖破瓦四面透风的房子,又见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幼童和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婆婆,水夕好心的掏了把金叶子放下,那冤魂顿时对她感激流涕。
水夕不喜欢这一套,给了‘往生咒,就将其打发了。
“夜陌,去下一处。”
水夕完全不把夜陌当外人,物尽其用。
自此,号令十万阴魂的一代鬼王夜陌被水夕无尝支配着天南海北,搬了无数尸体,顺带送货上门,外加精神安慰和一些无理的要求。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书生和空有一身舞技的女子。
水夕醉眼朦胧的看着两冤魂,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
繁星点点,夜色如水。
南戎挥舞着手中的剑,剑快如闪电,身姿宛如蛟龙,衣抉翩翩。
忽然,他身形一个不稳,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噌’的一下斜插在围墙上。
“该死!”
南戎恼怒的咒骂一声,不知道这已是第几次分心。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小院,飞身入内拿了跌打的膏药,又气恼的扔了回去。
他现在去给她送药,不就等于前功尽弃?
该死的女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南戎心中恨恨地想着,昨天他追去归一门,眼睁睁的看着水夕被孟婆带走,那一刻,他似乎感觉整个心扉都被掏空了,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他怕就算他拼尽全力找回的可能已不是‘她’……
他罚她,并非气她恼她,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害怕。再说了,她身上穿了法衣,他又掌握着力道,怎么会伤到她?
可想到水夕发白的脸色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南戎又拾起被他扔掉的药。
“未勒。”
南戎声落,未勒已单膝跪在了他身后。
“君上。”
南戎睇了眼未勒,随即收了手中的药。
“没事,退下吧!”
未勒:“……”
君上,你一脸过度思恋国师大人的表情,是真没事儿?
未勒看了看背过身去的南戎,想起上次国师被关进天水一宫,他和众兄弟吃的苦头,咬了咬牙,“君上,国师大人……”
见南戎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才继续说道:“国师大人似乎伤的很重,君上……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