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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浪迹天涯

相比皇宫的热闹,胡清风家就安静了许多,夜深人静的此时,妃儿正坐在自己房前的庭院里,最后一次环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十年的地方。

门前走廊的柱子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刻痕,那是小时候,妃儿的娘亲为妃儿量身高的时候刻下的。

花园里的花,是妃儿亲手一棵一棵种下的,春去秋来的时候总是会看到各色的花卉在这里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妃儿走到一棵大树旁,坐上大树边的秋千架上,那是自己求爹爹亲手为自己做的秋千,小的时候,妃儿常常让自己的爹爹推着自己玩,荡得越高妃儿越是笑得开心,那时候妃儿的爹总是说妃儿的笑脸是最好看的,要妃儿以后都保持笑容,不能流眼泪……

下了秋千架的妃儿又走到了竹林边,那里是妃儿和龟仙人练功的地方,竹林依旧翠绿,风吹过的时候,那莎莎的声响仍然像一美人在清唱晚歌……而就在竹林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土堆,那里是妃儿和姐姐胡一姬养的小白兔的坟墓,那时候妃儿和姬儿抱在一起哭得那么的伤心,仿佛天都为他们的多情感动,下起绵绵细雨来……还有那个一直保护疼爱自己的哥哥,送给自己的桃木剑,说女孩子也要懂得保护自己,还要自己和他一起练剑,可是他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已经身怀绝世武功,别说保护自己,就是这天下也没有一个人能伤到自己。

许多的东西可以带走,可是却也有许多的东西怎么也带不走……

“老大,真的要走吗?”站在妃儿身边的阿玄说着,看到妃儿那不舍的样子,阿玄的心也跟着难受。

“不走不行啊!”妃儿逞强地咧开嘴笑着,可是那笑容更让人看了心疼。“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妃儿回到房间,放下告别的信,拿起收拾好的行囊,就带着阿玄离开了丞相府,一路轻功跑到凤朝凰。

当妃儿和阿玄施展轻功飞出丞相府的时候,其实在妃儿的厢房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可是妃儿却不知道。

“走了?”那妇人开口问道。

“嗯。”男人沙哑的回答道。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妃儿的父母,胡清风和司徒姬玉。

“这孩子,还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司徒姬玉含泪轻笑道。“要走也不来看看我们,就这么走了,真是白养她了。”司徒姬玉嗔怪着说道,可是心里却是那么的不舍和心疼。

“那为什么不上去拦住。”胡清风上前搂住司徒姬玉的肩膀。

“你还不是一样,不都是舍不得她受罪。既然她不喜欢,我们也不能勉强,不是吗?”司徒姬玉转头看着胡清风,然后把头靠在胡清风的胸前。

“妃儿也是不得已啊!”胡清风抱着司徒姬玉说道。“你看妃儿那舍不得的样子,那四处看着的样子,如果不是非要她嫁给太子,她也不会想走啊!”

“也是,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还不如走了算了。”司徒姬玉陷到那往事的回忆中,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可是妃儿这一走,你要怎么跟皇上交代?”

“是啊,要怎么说呢?”胡清风沉思着。“算了,大不了就引咎辞官和你回大漠自由自在去。”胡清风一甩袖子,搂着司徒姬玉回房去。

飞出丞相府的妃儿一路没有停歇,施展着轻功朝弄梅街跑去,当来到凤朝凰门口的时候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从大门而入,而是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地从墙外跳进凤朝凰。

“谁?”当妃儿和阿玄纵身一跃跳进凤朝凰的时候,正好起身上茅房的阿蛮看到两道黑影晃过,连忙上前询问。

只见两道黑影从墙外纵身一跃进入凤朝凰,阿蛮赶紧冲上前去打探到底是谁那么大胆跑进凤朝凰,不见对方回答,阿蛮就立刻出手和对方打了起来。

“身手不错么,看招!”阿蛮见对方身手矫健,是个厉害角色,也不敢松慢,连忙动了真功夫。

“很好,身手有进步。”对方一发话,阿蛮立刻知道是谁。

只见阿蛮正要动真功夫攻击的时候,只听对方一句话,阿蛮立刻收住了架势,像只小狗一样,见到主人冲上前去摇着尾巴,讨好地撒着娇。

“老大,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阿蛮立刻冲上前去抱着妃儿,可是还没抱到就被阿玄打飞了出去。“好痛,死阿玄,你想干什么,谋杀啊!”阿蛮立刻吃痛的喊叫着,吵醒了睡着了的其他人。

当所有人赶到的时候,只见阿蛮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哀怨地看着妃儿,不禁让人大笑了起来,当看到妃儿后又连忙上前问好着,接着妃儿就带着所有人来到大厅说明着自己的来意。

“老大,你说什么,你要浪迹江湖?”听完妃儿说的话,第一个大叫起来的就是阿蛮。

“臭阿蛮,你一天到晚鬼叫什么,再吵就把你的嘴封上。”阿布比划着要缝上阿蛮的嘴的动作,以此来恐吓阿蛮,可见这招有效,阿蛮立刻不敢作声在一旁看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留在落凰城,我是铁定要被抓回去和太子结婚的。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个大牢笼里,那比让我死还难受。”

“……”众人听了妃儿的话都沉默了。

“那老大想怎么样?”阿奴开口道。“想必老大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

“也没什么计划,就一个字,走!”妃儿看着众人说着。“你们想跟我走的就一起走,不想走的就留下,这里的所有都给他打理。”

听了妃儿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互相看着彼此,良久,在众人的同一眼神下,阿奴开口说道。“既然老大要走,我们也跟着走,老大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阿奴抱拳恭敬地向妃儿表明着自己的心意。

“既然如此,我们就连夜出城,不过这里还是需要留下几个人来断后的!”妃儿说着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钱多钱少,你们留下来,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我们在临凤城相会!”

临凤城是和落凰城齐名的对立大城,落凰城是在北方,是因为有凰降落在这里而起名,而临凤城也一样,是因为有风降临在那而取名,临凤城是南方的大城,是在一处烟雨江南的富饶之地。

“老大,要怎么处理弄梅街的产业?”钱多不明白地请教着妃儿。

“不用卖,把弄梅街交给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继续经营,如果我不见了,弄梅街的街主也把弄梅街卖了,那是很容易让人起疑的!而且有弄梅街在,我们也好继续有营生,而且我这次出走,还要继续扩展我们的事业,我要把分号开遍整个南汉,将来还要在北燕;西凉和东晋都有我们的分号,我要让天下没有乞丐和流浪汉!”妃儿雄心壮志地说着,所有人也跟着激动了起来。“你们去收拾一下行装,我们连夜出城,钱多钱少,这里就交给你们,别让我在临凤城等太久哦?”

“是,老大!”钱多和钱少抱拳回答着。

说完该说的话后,妃儿让其他人都去收拾东西,自己一个人走到院子里欣赏起月色。今天的月亮很圆,很亮,也很美!仿佛知道妃儿的心事一样,在夜空中散发着自己的幽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妃儿抬头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嘴里念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爹,娘,当你们知道我离家出走后,会不会怪我!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对不起,爹,娘……”妃儿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徒自伤感起来,不曾流泪的她,这一次居然掉下了眼泪。

不曾得到关怀的人,如果一辈子都没有得到别人的关心,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关心,也不会去奢求别人的关心,可是如果有人给了你关心,那么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关心,什么是温暖,而当你失去别人的关心和温暖的时候,你也会开始强烈的想要别人来关心自己,甚至会做一些过激的事情来等到自己想要的关心……

就好像一个寂寞久了的人,不再寂寞了,然后又有一天又开始寂寞了一样,那么那种寂寞会比之前的寂寞更加的强烈……

就像妃儿现在,从前的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寂寞的人,不懂得什么是关心,可是来到这里以后,她得到了许多人的关心,得到了从前不敢想,不要奢求的温暖,可是现在要她舍去这些疼爱她的人,她会非常的非常的舍不得……可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如果要让妃儿一辈子待在那个大牢笼里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的去争取一个男人的爱,她宁愿什么都不要,自由自在地在江湖里遨游……

“老大……”突然妃儿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阿玄。“老大,如果真舍不得,还是别走了,你在这里也一样,他们不会知道你是谁的!”

“不,如果在这里,呆久了我还是会想回去,还是去外面的天地看看,这样也不会老是胡思乱想。”妃儿转身看着阿玄,看着这个自己救了一命就跟着自己的杀手。

杀手,是多么冷血的人,可是现在的她,是出自真心的关心自己,妃儿心里很高兴也很欣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居然也做了许多的好事。

“收拾好了吗?”妃儿问着阿玄。

“嗯,都好了。”阿玄咧开嘴笑着回答。

“那走吧!”妃儿很潇洒地转身,带着已经站在身后的其他人走出了门。

坐上马车后,妃儿和其他的几个人连忙往东门驾去。

一路驾车来到东门口,城门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只有驻扎在城门的士兵还在。当听到有马车靠近的声音,士兵们立刻警觉到,看着马车行驶来的方向,等到马车一靠近就立刻截住,上前盘查。

“什么人?”士兵甲问道。

“我们是要出城办事的商人,因为事情紧急,所以连夜出城,希望官爷行个方便。”阿蛮上前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士兵甲的手里。

士兵甲接过银子后,嘴立刻裂开着淫笑道。“好吧,放行!”士兵甲转身冲大门口的士兵们喊着,士兵们听了就打开了城门,让妃儿他们过去了。

一出城门,妃儿他们就一路飞奔,朝临凤城的方向驾车驶去……

一个多月后,妃儿终于来到了江南的临凤城,虽然路上遇到了一点阻碍,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甚至连追捕自己的官差也没有,更别说悬赏的画像了。虽然妃儿也感觉很奇怪,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太在意的,直到钱多钱少和自己汇合的时候,妃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临凤城果然名不虚传,江南第一美镇,不禁山清水秀,就连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格外的清秀俊朗。”马车上一个人掀开幕帘,走出一位潇洒倜傥的风流少年,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妃儿本人。

一身清新淡雅的米白色布衣长褂,上面绣着几棵墨色的翠竹,看起来就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文人墨客的打扮。加上腰间的黑色镶玉腰带,身份代表的玉佩和手上的纸扇,无一不是证明这个少年的出身和地位都出自豪门。

“少爷,从今天起,我们就住这里。”阿奴上前对妃儿说着,手指向身后的客栈。

妃儿顺着阿奴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一座不算豪华,也不算简陋的客栈映入妃儿的视线之中。妃儿抬头望去,看向客栈的招牌。“仙鹤楼。”妃儿看着招牌自言自语道。

“问问老板,看他卖不卖客栈!”妃儿对身边的阿奴说着,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店里的装潢摆设,还算不错,不需要改动,妃儿在心里盘算着,从今天起,这里就要跟自己姓了,想来妃儿就感到高兴。看完一楼后,妃儿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的客房,进到自己的客房,妃儿看了一下四周,摆设都很清雅,是自己喜欢的装潢,看来自己真得很有眼光,妃儿窃喜着……

“老大,掌柜的说不卖!”阿蛮跑上来对妃儿禀报着。

“哦?”妃儿听了只是疑惑了一下。“让掌柜的上来,和我谈谈。”妃儿清淡地说着,独自倒了一杯茶品尝了起来。

不一会儿,阿蛮就带着仙鹤楼的掌柜来到了妃儿的房间。

“听说你不卖,能说说你的原因吗?”妃儿仔细地观察着掌柜的神态举止,徒自地帮掌柜的和自己倒了两杯茶,把茶杯放到自己和掌柜的面前。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只是我这是两代人经营的客栈,我想让他继续让我的后人经营下去,想要让这家老店成为百年历史。”看到妃儿那么有诚心,还为自己斟茶倒水,掌柜也无顾忌地和妃儿说出了自己不卖店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不过掌柜的,其实你可以照样卖给我,我呢又不会让你们走人,只是想买下这家店来经营而已,有你们这些老手在,这家店就能继续做生意了,不用我再另外请人,这不是一举两得么?”妃儿为掌柜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的后代想继续在这里做就继续,如果不要我就让其他人接手,你觉得怎么样呢?”

“这……”掌柜的听了妃儿的话开始犹豫了,既可以赚一大笔的钱,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做自己的掌柜,这不是自己赚到了么,掌柜的沉思着考虑了许久。“好吧!我卖给你。”掌柜的终于答应了妃儿的要求,把店卖给了妃儿。

“很好,你去和刚才那个人签一份合约就可以了。”妃儿说着就送掌柜地出去了。

从那天以后,妃儿就在临凤城开始了自己的收购计划,慢慢的,临凤城里的许多酒楼;客栈;赌坊;青楼;澡堂;甚至古董店;玉器金器等妃儿都买了下来,大到百年老店,小到刚开业的小店,只要是妃儿看中店面就让阿奴去商谈买下,半年后,临凤城里差不多有一半的商店都是妃儿的产业,而妃儿也在那时训练了一个人来管理这些店面,而当那个人能独当一面以后,妃儿就甩甩双手,不管世事,继续云游四海去了。

妃儿在临凤城里待了三天,收购了两三家店面后,钱多和钱少就赶来和妃儿汇合了。

“老大……”钱多钱少看到妃儿后恭敬地上前问安着。

“没什么事吧?”妃儿随便地问了问。

“弄梅街里一切都好,只是丞相府……”钱多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家怎么了?”一听到丞相府的事情,妃儿就紧张了起来。

“回老大,丞相府没有怎么样,只是老大离家后,皇上就告病,好像是被太子气的,后来一听你离家出走后就更一病不起,现在都是太子掌朝,虽然还没有昭告天下,不过相信不久后就会登基为皇了。而丞相府虽然没有被怪罪,但却很萧条,好像是因为担心老大你的事情而烦恼……”钱少一看到妃儿紧张的样子,连忙禀告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希望老大能平复一些。

果然,妃儿一听到丞相府没事立马就平静了许多,可是脸上的愁容还是告诉了大家,妃儿在担心丞相府的一切。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妃儿喃喃自语着,好像着了魔障一样。“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妃儿抬头跟钱多钱少说着。“对了,从明天开始,你们找一帮聪明的人训练一下,帮忙管理临凤城的产业。”

“是,老大。”钱多钱少回答着,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当晚,妃儿很迷糊,迷迷糊糊的睡着,迷迷糊糊的又醒着,反反复复,脑袋里一片空白,可是又一片杂乱,时而许多影像在脑海里翻滚,时而又十分诡异的被抽离,徒自剩下一片白色……不过好在妃儿不是那种钻牛尖角的人,也不会死脑筋地想不开寻死觅活。隔天的早上,当第一道阳光照射进妃儿房间的时候,妃儿看着那温暖的阳光,忽然什么也清明了,盘旋在心头的迷雾也慢慢地散了,只要他们还活着,只要他们过得好,就什么都好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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