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行还是老样子,喜欢爽朗的大笑,眉间眼角的鱼尾纹很重。他老婆甚至还丝毫不避嫌的把那桩成年旧事当做玩笑来说,还能说,就代表着早已放下。“你们呢?好歹也结婚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最好生个女儿,长大了当我们家儿子的媳妇儿。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啦。”
梁启飞喝了点酒,整晚的心情似乎还好。“这件事,我恐怕做不得主,要看小雪的意思。”他醉眼朦胧的捏着她的鼻子,眼前出现两个重影,“老婆,来,告诉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说完,讪讪的低笑一声,抬手按了按额角,果真是喝多了点。
她眯着眼,傻笑的看着旁边英俊男人的侧脸,感觉很温馨,甜蜜。她并没有告诉他,这段时间她已经没有再服食避孕药,说不定没多久就可以怀上,到时候给他个大大的惊喜。脑海里勾勒着他的表情,惊讶、狂喜?想着想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饭席中,梁启飞殷勤的把各种她爱吃的菜夹到她的碗里,往杯子里面倒饮料,吃完过后,又体贴的拿纸巾帮她擦掉嘴边的油腻,小声问她是不是还要再拿些点心和水果,无微不至。在座的很多人早就见怪不怪,但是某些人显然觉得很惊讶。
“启飞,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哟。”黄知行端着酒杯,顶着啤酒肚挪步到他面前,空出来的手还很自在的拍拍肚子,“早就听说梁氏总裁宠妻子,我还以为是误传,闻名不如见面啊。你这个榜样做得这么到位,待会小婵又该埋汰我,说我对她不够好了,哈哈。”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做事向来干净利落,说话简洁明了的梁启飞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变成老姨妈般啰里啰嗦的一个人。而且,丝毫没有察觉有何不妥。
“所以我当初看上的人是梁启飞嘛,若不是你死缠烂打的跟着我,说不定我早就和他好上,哪里轮得到你呀。”话虽然是如此说着,小婵看着他的双眼却布着浓情蜜意。
“得得得,我现在不缠着你,你想跟谁走就跟谁走,我才不稀罕呢。”黄知行摆摆手,却走回到座位旁边坐下,顺手把她搂在怀里,宠溺的揉捏着她的肩头。
“呸,当初是你赖着我,也该尝尝被人赖的滋味,我偏不走。”小婵吃吃笑着,小手调皮的伸到他腰肢上掐一把,下颚在他胳膊上轻蹭几下。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或许就是这样,不管嘴上说些什么,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心意,没有猜忌,不曾怀疑。这种感情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很可惜,他没有黄知行那么好的福气。
回到家里,梁启飞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闪着明亮的双眼,在她耳边轻吹热气:“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嘴角上提,笑得如妖孽般勾人。她极少看到他这般放浪的样子。
“什么事?”顾菲雪暗恼着上前扶住,任由他全身的重量压倒在自己身上,眼神茫然。
“亲我,我就告诉你”,大概真的是醉了,他调皮的在她肩窝挠痒。指尖轻触着她粉色的唇,点点摩挲。那手指带着些凉意,在她的脸颊上流连。晚上的气氛这么好,他多少有些小兴奋,竟不住想逗逗她,想给她个惊喜。裤子口袋里放着的是纯色大溪地黑珍珠项链,直径22mm,正圆,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梁启飞说话喜欢直来直往,很少卖关子。受不了这样的挑逗,她灵活的闪躲,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糯糯软软的问:“痒啊,什么事,你倒是说。”她还真想不出会有什么事。
“给我,我想要……”气息喷吐间混着很浓的酒气,他的眼睛里闪着流光溢彩。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衣。领带被松开,衣领微敞,露出诱人的锁骨,脸上因为酒意而呈现淡淡的绯红。沙哑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传入顾菲雪的耳膜,像猫爪子在心头轻轻挠着。
他的双手不规矩的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游离,牙齿轻咬着她的红唇,用力吮吸。轻轻浅浅的湿热,让她紧绷的身体渐渐酥软,软成一团棉花反靠在他的身上。终于被他的热情所感染,试探的伸出舌尖,回应他。
梁启飞熟练的含住她的丁香小舌,来回****,两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肌肤触碰,急剧升温,热火一点即燃,肢体交缠,彼此之间的衣服一件件散落在地板上。两个人没有一丝隔阂的紧贴在一起。顾菲雪在这样的温柔中沦陷,忘情的叫着他的名字,抱紧他精壮的腰。
欢愉过后,一切重归于平静,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她早已把先前的问题抛到脑后,疲惫的仰面趴在床上,像一只被喂饱餍足的猫。午夜的钟声在墨色的黑夜中响起,铛……铛……档……格外清晰。
“小雪……”梁启飞轻声唤着,“知道是什么事吗?很重要的。”
“嗯……”歪腻在他的怀里,她翻了个身子,“好累喔,不管什么事都留到明天去说吧。”
“如果,我说……”他松开抱住她的手臂,伸出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在一起的这两年间,我出过轨,肉体上的。”不管事前他多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始终没办法记得他们之间的重要日子。相恋三周年的纪念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对着他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副淡淡的没心没肝的表情。他也想知道,到底什么消息可以让她动怒,让她也失控一回。
“你开玩笑的吧?”顾菲雪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说真的,半点也没有开玩笑。”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梁启飞平躺着身体,看着天花板,双手放在裤袋里,左手不自觉的握紧那条项链,“前段时间你和陆子轩走的很近,有几天夜里我没有回家,在酒吧喝醉酒,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舞女发生了关系。”他随口胡诌,编出来的谎言漏洞重重。
只是某些人并没有深究话里的逻辑,顾菲雪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那我们离婚。”听不出任何感情,表情决绝。好像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刻,主动放她离开。
“如你所愿。”梁启飞咬字清楚的念着她的名字,手指用力的攥紧,再攥紧,互磨的珍珠在他手里变成粉末,“说到出轨,我尚且在理智不清楚的情况下做错事,便得到你这样的对待。那么你呢?你不曾借着酒疯去见陆子轩吧?他在你的心里早就占据不可磨灭的影子,这样又算不算出轨呢?顾菲雪,你用什么样的准绳要求自己,又以怎样的准绳来要求我呢?这不公平。”
“到底还要多少个三年,你才能忘记陆子轩?到底要多久,你才能记起我们相处的每一个特殊的日子?”黑夜里,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情绪,嘶哑着话语很轻。“离婚?一句离婚就可以撇开一千多个日夜里,我付出的感情吗?你睁开眼,看着我,摸摸我的心,早就碎成一地。”
“我早就说过,我和他没什么。你没必要无中生有,杞人忧天。”顾菲雪暗地疏了口气,虽然是打心里相信,认定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在他亲口说出的那一刹那,难免还是乱了阵脚。对待感情,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所爱的人也忠诚不移的爱着她。
“有没有什么不需要我来说,你心里最清楚。”每次他出现就脸色一变精神恍惚叫没什么?把他的生日记得比我还清楚那叫没什么?每次出现什么危机就屁颠的跑到他身边通风报信叫没什么?
如果陆子轩在你的心里没什么,那我大概就什么不都不算了吧。
“你简直是在无理取闹。”她又气又恨,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双眼胀胀的,心里有酸楚的液体渐渐泛滥成灾。他不信任她,他还是不信任她,他怎么可以不信任她?!
无理取闹?梁启飞自嘲的笑笑,到底是他无理取闹,还是她无力反驳。闹别扭,揪着一件小事争吵,最后不欢而散,这似乎是他们这段日子以来最常见的相处模式。他诚惶诚恐,一颗心找不到地方安置。过去的岁月静好,她所表现出来的温馨和满足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为什么陆子轩一回来,所有勾勒的美好图画全部都变了摸样?
“或许,我们三只之间,总要做一个了断……”他喃喃低语,“我从前并不相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事情,现在看来,的确是有的,譬如……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你的心,既然不曾拥有,那就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