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又能怎样?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爱你的?”辛汝姐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冲洗,烫洗,斟茶,闻茶,一连贯做的,都是我习惯了的动作。我看着她的这番动作,很是复杂,但又很重复。我以前问过她,喝茶就喝茶,你懂这些花样动作干什么?这些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她斜了我一眼,中看不中用?她反手将茶碗盖起来斟茶,我告诉你,有的东西,就是中看而已,但是,茶是门艺术,中看。她讲茶碗搁置,挑眉看我,还中用。
从辛汝姐家出来,我精神恍惚,但却是另一番滋味。盛正宇走在我身后,突然快步追了上来。拉着我严肃的问:“小北,你后面脖子那里怎么回事?”我心底一凉,都怪我穿了露背装,这才被发现。他紧拉着我不松手。“怎么回事小北?怎么是?”
“是黑的,坏了是不是?”我有些不知所措,他抽烟,我知道他应该看出来了。“怎么弄的?”他有些心疼的摸过去,“疼吗?”我莞尔一笑,“早没有感觉了。”他皱皱眉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是不是他干的?”他攥紧拳头,将胳膊死死的搂着我。
那都是过去了,我们真的以为会忘掉彼此,却不想再见面,彼此早就刻骨铭心的烙印在了心里。
他失忆了。
其实和周若晨的见面,并不是我要去给国家队做衣服的时候。而是更早,在我22、3岁的时候,在我留学回来的那一年。我终于还是见到了他。那几个月,是我这辈子永远不会忘掉的记忆,那段日子,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烙印在我的身体上。我一直留着,又怕他想起来,但我,用不会忘记。
年少的暗恋,就像青梅弄香,阴阴郁郁,纷纷绕绕的揉在心里,那是最美好的回忆。我一直保持着那段记忆,那段美好的暗恋。我一直保持着那段时光一直到出国留学。我想,出了国,我会见到更优秀的人,会比他优秀的多,到时候我就会找到心仪的男朋友,从而将他忘记。然而我错了,在我出国的两年里,我确实见过很多优秀的人,优秀的中国人,优秀的外国人。他们帅气,多金,有高高的学历,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还有开阔的见识。但是我没有因此而将目光投向他们。我的内心是拒绝的,我拒绝接受除了周若晨以外的其他人,我在用全身去拒绝。
在海外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无数次坐起来,看着外面明亮的星星和月亮,泪流满面的想他,只有在异国他乡,没有人的时候,我才真的拿出那段记忆反复品尝。
多少年过去了,你还在我心里,而你在我心里,总还是会有一席之地,就算我想要忘记你,但我的心还是不肯忘记。每次想起他的时候,心总是在颤抖,我不后悔我一直想他的日子,就算没有真的在一起过,但我在心里已经向他表白了数万次。
他一定不知道,其实我有时也在私心想着,有一天,会有一天,在我放慢脚步的时候,他会过来拽住我向我说:“嘿!我其实一直喜欢你!”那时候,我一定会笑着流泪,“其实,我也一直喜欢你!”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在做梦,不可能的。我最喜欢的是张爱玲的那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寻不着山盟海誓、地老天荒的缠绵,只独独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辗转反侧无眠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幕幕的想,一幕幕的演,暗恋一直是我自己的独角戏。但是打破宁静的是我回国的一个月,初中同学聚会,薇薇一定要叫我去,让我不要宅在家里,还是出来开心和老同学们一起玩玩也好。
拗不过薇薇的软磨硬泡,我还是去了同学聚会。穿着简单的香奈儿裙装去了群里说好的酒店,进了大门发现我们班聚会的阵仗那么大,在门口还特意弄了个指示牌生怕找不到似的。我在门口笑笑,后面有人走过来,我避让,那人看我一眼,打了个招呼,他想了想,放慢了脚步,干脆直接走到了我身边,我看着他自顾自的笑,他一拍闹到,“哎呀!顾小北!老同学老同学!你现在这么漂亮我差点认不出来你了。”我莞尔,“切!你忘了我还不正常啊!谁知道你记得那个女同学呢?”
和我打趣的是当年我的前桌刘畅,他依然胖乎乎的,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依然一笑就没有眼睛,记得当年他一笑,我们全班都跟着笑。
我和他一起进去的,他也算是当年班里的活宝,我和他进去,大家都过来寒暄几句,直到王晴过来找我。我俩避开人群,她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你知道今天谁来了?”
我笑着将她的手拿下来,“咱今天就是开心的,管别人干什么?”她莞尔一笑,神秘的说:“今天不光是咱自己班,隔壁班和咱关系好的也叫了几个,你猜?都有谁?”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仍然面不改色,“隔壁班的我怎么会认识?”话音刚落,那边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她拉着我去看,我微微颤抖,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在我的眼前,“隔壁班的,认识一个就够了。”
在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薇薇和王晴架起来去到了位子上坐下,还挺靠前。我们班的班长上去说话,班长依然微胖,有些哽咽的说:“同学们,我记得有一句话特别好,话是说,无论你考了多少分,能不能去你想去的学校 都不用担心 你能去的地方 会带给你你预想不到的惊喜 你会遇见一些人 觉得相见恨晚,或者遇到一个人觉得在哪里值得这是命。遇见你该遇见的接受你所不能改变的,中考高考的迷人之处,不是如愿以偿,而是阴差阳错。中考,让我们分开,高考,让我们再见!今天,大家都回来了,除了在国外的,就是咱们团聚了,还有几个隔壁班的好朋友一起,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