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夜幕下,将宋伍儿绑住的一行人,在永安王的指使下飞速往禅房奔去。
方才被宋伍儿骗去寻药膏的小沙弥,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忙回身朝着宋伍儿歇息地方跑去,正巧撞见了永安王手下极其粗暴将她带走的场面。
永安王正从小沙弥身边穿过,看他一副碰了鬼的模样,极得意的冲他招了招手,自顾自离去了。
深居相国寺中的和尚们因隶属朝廷管理,是以对朝堂上的官员王爷之间的关系略有耳闻,再听身边的大和尚们提及宋伍儿的身份,本以为永安王是同她有些积怨,趁此良机将宋伍儿骗来屋中替她爹宋首辅教训一番,可眼前场景似乎并非他心中想得那般简单。
身居高位倍受尊崇的永安王爷,敢明目张胆的将人绑走,不是作奸便是犯科,看他的架势今晚上这个可怜的女施主是惨定了。
愈想愈害怕的小沙弥站在原地,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光头,有些控制不住的大吼起来,若今日因他一时贪念害死条人命,抄写千万遍佛经、日行一善至数十年也难以偿还他的罪孽。
再想不出办法就要来不急了,小沙弥本欲冲上去将人拦下,但对面几人明显是个练家子,他若直接奔去岂不是存心找死。
万般无奈下,小沙弥思前想后,直接撒开腿飞奔向明秀禅师所住的禅房,永安王乃圣上亲子,即便是相国寺方丈同大禅师师们也不敢轻易同他对峙,而明秀禅师同太子楼黎辰乃相交挚友,即便出了差错惹恼永安王,单凭太子一人便能助其把此事压下。
“明秀师伯,不好啦,出大事了!”明秀禅房距宋伍儿失踪之地恰巧相隔不远,小沙弥猛烈的敲响房门,带动禅房内整片地皮颤抖。
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维持数十年之久的木门在小沙弥推打下轰然倒塌。
沙弥顿在半空的手颤了一下,门内即刻传出男人爽朗的大笑声:
“禅师,你我此回对弈经八个时辰之久,只待我再落一子便可成死局,偏巧你这住了近二十年的房子突然塌了,我心中一惧,棋差一着,就此惨败,是否天意可畏?”
仍留在相国寺陪同明秀禅师下棋解闷的太子,见形势不可逆转,叹息着盯向下错横纵处的黑子,颇为惋惜。
接连三日他同明秀共起五局,各自赢得两盘,而今夜这最后一局两人使出了混身解数,每落一子都在脑中进行十几回的推演,从白日起胶着至今。
赢下此轮的明秀摸了摸灰白胡子,面含笑意的望向太子,意味深长道:“天意难料亦难违,但太子殿下方才若是静心凝神,即便房屋倒塌也不为所动,又怎会给贫僧机会反败为胜。”
楼黎辰转动下眼珠,随即笑道:“禅师所言甚是,受教了。”
“师伯不好啦,宋家女施主让……咦,太子殿下你也在此处,真是再好不过了,宋姑娘有救了!”小沙弥毁了房门后,硬着头皮闯进禅房,直接叫嚷起来。临近禅师身旁后才发觉太子也在,顿时向寻到了救命草般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何必慌张,有话慢些说。”明秀伸手在小沙弥肩上轻拍,示意他冷静下,熟料方才还好好的沙弥,突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师伯,我犯了贪念铸成大错,还望师伯将我送往戒律院惩治。”小沙弥带着哭腔不住的向明秀叩首,鼻涕混杂着眼泪流了满脸。
楼黎辰见禅师面带悲悯的望向小沙弥,皱了皱眉,冲他严厉质问道:“你刚刚说宋家姑娘出事了,可是宋首辅家的姑娘宋伍儿?”
“正是。”跪在地上始终不肯起身的小沙弥,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包括永安王使银钱贿赂他的事情,以及永安王所住禅房地点。
闻言,楼黎辰暗骂一声,从身旁挑起长袍胡乱的披在身上,来不及同明秀禅师作别,使了轻功直朝西边禅院方向奔去。
被绑走的宋伍儿此时心情是极度崩溃的,不知长相的家伙们将她手上绳索解开后,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去顺带将门落了锁。
不大的禅房中除她自己外连个鬼影都没有,宋伍儿战栗得挪步到桌椅旁,掂量下手中盘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高举着手臂将它重重甩到了地上。
质量较好的盘子被摔得七散零落,宋伍儿蹲下身逐个捡起细细研究,挑到个满意的碎片后将它紧紧攥在手心,警惕着盯向房门。
稍后不管是谁,认识或不熟识,只要他敢踏进这个屋子,拼死也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血口子来。
心下紧张的宋伍儿站在禅房中央,一心等待着有人进门,却忽略了身后渐现身形的家伙。
“伍儿妹妹,多日不见本王甚是想念,不知你对本王心意又是如何?”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是方才宋伍儿被捉时听见的熟悉男声,宋伍儿被吓呆良久后终于忆起自己究竟是在哪听见过相似的声音,眸中光亮立即黯淡下去,转过身怒视眼前的永安王。
宋伍儿对这个永安王实是半点好感未有,因而对有关他一切的东西并不在意,包括刚听不久前的声音也是转念便忘,若不是那句贱兮兮的伍儿妹妹,她还真难将绑人劫匪同永安王联系起来。
“王爷,你如是思念我叫人去通传便好,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将我绑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手中碎片慢慢挪到指尖,管他是什么皇子王爷,只要敢对她动手,宋伍儿拼了这条小命也要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反正永安王向来是个不用功的主,论心计比不得南安王,至于文韬武略同楼黎辰相较简直是自取其辱,而宋伍儿当日可是在亭间险些踩烂太子左脚、撞死南安王的奇人,她不信小屋里只有南安王一人,即便保命不成还收拾不了他?
“伍儿妹妹,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堂堂首辅大人之女、重臣之后偏生想不开,要寻了普通京城公子低嫁,即便首辅大人同夫人不在意宋家今后的名声,你这做女儿的也不愿为他们考虑一回吗?”永安王刻意拉低声音,步步向宋伍儿靠近,嗓音飘到她的耳边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魅惑。
“你别过来,站在那别动,我爹娘做事不用你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宋伍儿猛烈的摇起头,将他意图洗脑的话语全部抖出去,抬起手臂将碎片对准永安王凑来的方向,慢慢往房门处退去。
停驻在距宋伍儿不过几步的地方,永安王似是受了伤,捂着胸口痛心道:“伍儿妹妹,你一句外人着实伤了本王的心,现已经是透亮的了,你要不要来抹抹看本王说的是真是假?”
靠,平日里装出副内敛老实状的家伙,耍起流氓来倒真有一手,脸上都不见一点羞愧之意,着实教人大开眼界。
“伍儿妹妹,眼下有个完美的法子,既能解决你为之苦恼的终身大事,让首辅大人真正的放下心,又能给玩弄你的南安王一个沉重打击,你有没有兴趣听本王为你道来。”
永安王对自己的人格魅力总是报之以十万分的骄傲,如果能让宋伍儿心甘情愿的委身自己,那真是再好不过,也省得事成之后他还要登门向宋家请罪,浪费眼泪。
可拉倒吧,宋伍儿不屑得白了他一眼,讽刺道:“我没有兴趣听你的馊主意,永安王爷最好赶紧叫你的手下把房门打开放我出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了,我今生今世嫁猫嫁狗,也绝不会嫁你永安王。”
宋伍儿又不是听不出话外弦音的傻子,永安王此语明摆着是想她嫁进永安王府作妃,好助他一臂之力登上皇位。只可惜任他说得再动听,宋伍儿也绝不会被他牵着鼻子作下毁全家的错事。
什么荣誉声名全都靠边站吧。
“不知好歹,竟敢将本王同猫狗相提并论!”永安王立时变了脸色神情恼怒,平日里宋伍儿不理睬他也就罢了,今日竟敢当面讽刺于他将话说绝,照此情形软言细语既不通,只得用强了。
“本王好言相劝,偏不肯乖乖听话,那就别怪本王粗鲁,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语落,永安王狰狞的脸随即扑了上来,宋伍儿哇的一声大叫,手执盘子碎片在空中胡乱的划去,无奈她不通武功,永安王只偏身躲闪几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了过来。
被紧紧索在臂弯里的宋伍儿,情急之下抬脚,拼尽全身力气照着永安王双腿分开的地方踹去,只听得耳边一声凄厉大叫,永安王松了双手捂住自己的命根子,双眼猩红的望向宋伍儿,满头冷汗:
“宋伍儿,你找死!”
对面的永安王此刻仿佛一只被激怒了的狮子,宋伍儿伏在房门上不停吞着口水,还未从刚才激烈的争斗中稳下心神。
弯着腰捂伤的永安王突发出一声冷笑,宋伍儿只觉眼前有一片青色掠过,再回神时听见撕拉声起,永安王正在扯自己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