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你知道在荣城，一套别墅要多少钱吗？即使是最偏僻的地方的？”
自己的老婆，打不得，骂不得，云炳华也只能憋闷着满肚子的火，耐着性子跟苏湘说话。
“要多少钱？一百万不够吗？”苏湘反问。
“是不太够，”云炳华说：“至少，一千万起。”
“怎么会要那么多的钱？”苏湘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一百和一千的区别她还是知道的。
“还找个住的地方吧，其他的事情，再说。”云炳华一脸的垂头丧气。
苏湘也沉默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这一次，她和云炳华是真的无依无靠了，可一百万能做什么呢？
连她的一套首饰都买不起，他们还要吃喝，离开医院后，她的身体也确实还觉得哪里总有些不舒服。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沮丧中。
云炳华找了中介，花八十万买了一处仅有五十多平的二手公寓，和苏湘搬了进去。
剩下的十多万，他给了苏湘，让她给家里挑些新的家具，他出去找以前的朋友借些钱。
但云炳华以前为人高傲瞧不起别人，一颗心又全都扑在苏湘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结识多少朋友，还个个都是攀高踩低的势力眼，见他落魄了，不仅不肯伸手帮他一把，还各种嘲笑他，奚落他，唾弃他，他在外面受了一肚子的气，一分钱也没有借到就回到了公寓。
走进门，却看见苏湘正穿着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连衣裙，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见他回来，高兴的跑过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说：“炳华，你看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云炳华有些疲惫，随便敷衍了苏湘一句，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屋子里并没有添置新的家具，就问苏湘：“我让你买的新家具呢？”
“新家具？我没买啊！”苏湘很轻松的说：“这不是看见这条裙子了吗？我很喜欢，我先把裙子买下来了，还给我打了个折，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数字多好！要是以前，这种打折的货我都不看的，但是我们现在不是没钱了吗？将就着穿一穿吧！”
苏湘愉快的说着，丝毫没有发现云炳华的脸上已经青白交加了。
“湘湘，这条裙子在哪里买的，你脱下来，退回去。”云炳华已经尽可能的压着自己的脾气了。
“为什么要退回去，我很喜欢的，而且也没有质量上的问题！再说你不是说好看吗？”苏湘撅了撅嘴巴，又走去镜子边照来照去。
云炳华站起原地，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越来越重，当他听说苏湘说：“对了，炳华，我还给你买了一条领带，也挺便宜的，八千多，放在卧室了，等下你去试试看。”
终于，云炳华再也忍不住了，他气的冲上前，疯了似的去拉扯苏湘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你给我脱下来！”
“炳华，你做什么啊？你别扯我的裙子，你……现在还是白天呢，都老夫老妻了，你别……”刚开始的时候，苏湘还以为云炳华是想对她做点什么，还一脸娇羞的，直到，云炳华下手太重了，直接将她推到了地上。
“炳华，你……”摔痛了，苏湘皱着眉头，一脸委屈的看向云炳华。
“我让你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你是耳朵聋了听不到我说话吗？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了，我们没有钱了，没有钱了，没有钱了！你还跑去买这么贵的裙子，还给我买什么领带，我有说过我缺领带吗？你是不是想让我直接用领带吊死算了？”
云炳华是真的动怒了。
此时此刻，他的耳边不断的响起那些人奚落他的话。
“云炳华，你不是很能耐吗？守着一个一无是处的老女人，当宝儿似的，又守着一个别人家的种，当宝儿似的，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人生就是被这两个女人给毁掉的吗？哈哈哈，没钱了？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好女儿杨柳要？你怎么不让你老婆出去卖？”
“云炳华，你就是个孬种，云家的财产你受不住，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你断绝了关系，养女又不要你了！你落到这种地步就是活该，还有脸出来借钱？是不是借棺材钱啊？借棺材钱我就给你啊！”
“以前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装的那么高傲，真以为是你自己能啊？还不是靠着家里面，还不是靠着你老娘和你亲生女儿，现在你老娘死了，你亲女儿不要你了，你也只配是这种下场！”
“云炳华，知道你最失败的地方是哪里吗？就是你有那么一个只懂得撒娇、满身公主病的老婆，你和家里面的关系，你和亲生女儿的关系，不都是因为她越来越糟糕的吗？不过，哈哈，她倒是够漂亮的，要不然，你把她借给我玩几天，我借钱给你？虽然她年纪大了点，胜在风韵，这么多年能将你迷的神魂颠倒的，床上的功夫肯定不错吧？哈哈哈~”
“借钱？好说好说，只有你跪下来，叫我三声爷爷，再把我皮鞋上的刚溅上的果汁添干净，钱，我就借给你了！一百够不够？不够？那就二百五？”
“舍不得卖老婆？那卖自己也行啊，你长的不错，稍微打扮一下，就是时下小姑娘最喜欢的雅痞大叔类型，我知道一家专门陪小姑娘喝酒睡觉的俱乐部，介绍你去那里当鸭啊，来钱快，工作也轻松，就是只能当一条狗，迎合那些小姑娘……”
听到这些话，云炳华已经不仅仅是在受气，而且连身为男人、甚至连身为人的尊严都在被践踏！
他只能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了，可至少他还有爱情，还有心爱的妻子。
他不是一直都是那种“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人吗？
可当他回来，却发现苏湘将几乎所有的剩余的钱都花掉了，仅仅只是买了一条连衣裙和一条领带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觉得那些看他笑话的人骂他的话也有一部分是对的了。
苏湘，根本意识到他们现在正遭遇人生的最低谷，她依然活在过去的优越生活里。
活在被他处处宠爱的美好里。
就比如，他气的没控制住手下的轻重，将她推到了地上，她就马上哭了起来：“炳华，你……你推我？你什么意思？我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也是为了让你看到之后心情能好一些吗？我给你买领带，不也是关心你吗？你让我住这么小这么脏乱差的房子我都忍了，我还不能给自己买一条裙子吗？
再说，我也左算算，右算算，手里的钱怎么都不够花，我才想着，干脆就买裙子和领带好了的，我还买了打折货，以前，这种打折的货我都不……”看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听到了吗？”云炳华火大的吼道：“你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哭的我心里更烦了！”
苏湘瞪大了眼睛，看着暴躁中的云炳华，有些不可置信。
以前，她就是流一滴眼泪，云炳华都是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她都哭的这么伤心，这么可怜了，他竟然还在生气？
“炳华，你……你是不在外面有人了？”苏湘从地上爬起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听别人说过，男人在外面有人了，态度就会变的恶劣一些，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今天根本不是去借钱的，而是去见你外面的那个女人的，是不是？”
“苏湘，你疯了吧？竟然说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云炳华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明明就是你做错了事情，将我们剩下的钱都买了这么一条没用的破裙子，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的说我外面有人？我如果外面有人，我现在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吗？我不都是因为你才变得一无所有的吗？”
苏湘听出了云炳华话里面的怨气，马上反驳：“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你是因为我才会变的一无所有的？我哪里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你没有让我变成现在这样，”云炳华愤愤的说：“但如果不是你当年怀孕的时候好吃懒动，会把胎儿养那么大吗？会让你自己的身体变得那么虚弱吗？如果你能像别的孕妇一样健康的生产，我们会和杨柳的父母产生交集吗？我会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偏爱别人的种吗？
如果你没有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要报恩，我会将杨柳带回云家吗？杨柳不到云家来，云倾会被我们忽视吗？我妈会死吗？云倾会跟我们断绝关系吗？我们会众叛亲离，狼狈的连一条狗都不如吗？”
云炳华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说完，一边喘着出气一边盯着苏湘，好像他说的都是有道理的，所有的过错，都在苏湘的身上！
苏湘愣了一下，当然也不示弱，狠狠的怼了回去：“云炳华，你还有没有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