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楼骨那里那里套到什么话,炎默自然是不甘心的。想起刚才泊修的出神,不免好奇心起,凑上前去,问道:“你方才是在想什么?”
泊修没有理会,看了一天的书终于翻了一页。
对于八卦炎默向来是锲而不舍,尤其还是泊修的八卦。
“是不是关于五方阁的那位?我刚才可是去过一趟呢。”炎默试探道。
这次泊修有了反应,且反应很是让炎默满意。
“你去看过她?她现状如何?”泊修淡道,看书的紫眸闪了闪。
炎默闻言,眼中金光一闪,似是嗅到八卦的味道。要知道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来不曾在泊修嘴里淘出过什么,可如今这趋势,好像有机会。
炎默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说看,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些什么,不然她怎么看起来那般憔悴?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泊修一怔,重复道:“伤人的话?”
炎默十分笃定的点点头。
“没有。”泊修回答的很快,他不认为自己对楼骨说过什么伤人的话。
炎默眯了眯眼,轻叹一声;“想来你比自己说过的话,你觉得很是正常。但泊修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觉得无关紧要的话,说出来真的很伤人。好比这些年的我,就已是被你伤的百毒不侵,脸皮厚的箭都射不穿了。”
泊修默了默,似在认真的想着:“有吗?”
炎默再次笃定的点头。可即便如此,泊修已然觉得自己看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好吧,炎默只能认命的承认,自己这次的套八卦计划光荣失败。
“不逗你了,不过楼骨的精神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好,是不是病了?”炎默敲着扇子,面上有些担忧。
泊修则依旧看着自己的书,淡淡答道:“可能真的是病了。”不过,应该是心病。
炎默闻言,不明所以的看了神在在的泊修一眼,没再说话。
一连几天,炎默有事没事便往五方阁跑。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是个八卦生产地呀。果不其然,不过几天,二公主勾搭上炎陵国炎默皇子的事迹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可谓宫内八卦热门榜榜首,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楼萧的宫中,高秋雨正与她下着棋。楼萧一派高雅的坐在那里,专心看着棋盘。而对面的高秋雨则不同,是不是抬眼看向楼萧,似是有话要说。
楼萧早已察觉,眸光依旧盯着棋盘,出声问道:“有话便说,无需这般拘谨。”
高秋雨微微一笑,将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萧儿应该也听说了楼骨和炎默皇子的传闻,你怎么看?要是楼骨真的嫁给炎陵的皇子,那你不是报不了仇了?”高秋雨抱着不平,语气有些怒意。
相对于高秋雨的不平,楼萧就显的平淡许多,幽幽道:“我忽然不想要她的命了,她若是真的嫁了我倒巴不得,如此她想藏都想藏不住。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她不嫁,原本以为上次肖络的事能成,没成想被国师坏了事。不过没关系,不能就在身边,远嫁也是可以的。”她只要她嫁,只要嫁了,那么楼骨费心掩藏的那个秘密便总要暴露。只要暴露了,她倒是好奇他们的父王会是个什么反应。
当初母亲的屈辱,总归是要讨回来的。不仅是楼骨,就是楼颖也不能例外。一想到两人痛苦不已的神情,楼萧便觉身形一轻,好不畅快。
高秋雨不明所以的看着对面冷笑的楼萧,心中不觉一寒。世人都说蛇蝎美人,想来这描述说的便是楼萧吧。
当然在意这留言的除了高秋雨之外,便是五方阁中的三位侍女看了。只是一个是愁,一个是喜,截然不同的两个画风。
柳锦和染娘软磨硬泡的将解忧拉在一路,往柏树下的楼骨走去。染娘拉了拉柳锦的袖子,示意柳锦开口。可柳锦抽搐着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解忧,顺便还给了个眼神。
解忧无语的看了两人一眼,她都明里暗里说过那是流言了,怎的还是不信呢。拜托,我们家公主心里是有人的好吗?
楼骨睁眼看着眼前站着的一排人,怔了怔,不解道:“你们干什么?站在这里给我挡风吗?那你们站错方向了,来,这边来。”话罢,还指了指另一边。
看着一旁柳锦和染娘希冀的眼神,解忧不大情愿的开了口。
“公主,染娘她们想问你,你是不是和炎默皇子有一腿?”
“噗。”楼骨刚入口的姜茶,悉数喷到了一旁的柏树树干上。转头诧异的看着三人:“这又是哪门子胡说八道?”
染娘和柳锦听了,心中一阵落寞。
“啊,炎默皇子若不是思慕公主,怎的天天往这五方阁跑?”柳锦不大相信道。
楼骨想来,这几天炎默的确跑的勤,可她并未在意。看来这宫中定是又有了什么流言,不然她们也不会来“兴师问罪”。
楼骨轻咳一声,清了清方才不小心呛到喉咙里的水,无奈道:“炎默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这几天楼骨的心情有所好转,想了几天也是想通了。横竖她从生下来便没有拥有过什么,如今也无所谓失去什么。只是关于楼颖,她多少有些担心。
正待几人唏嘘不已时,八卦的另一位正主大冷天的正晃着把扇子,走了过来。见众人齐齐望着自己,不免奇怪:“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装束衬的我又英俊了几分。”
炎默厚脸皮的自恋着,楼骨不禁犯了个白眼。可转头望向其他三人时,三人皆是一副娇羞样。楼骨怅然,真是没定力,丢人。
见炎默一派风流的走过来,楼骨忽然想起方才三人问自己的问题,不由出声:“炎默,听说我和你有一腿,关于这点你想说些什么?”
楼骨话音刚落,只见炎默原本一派风流的身姿在寒风中晃了两晃,定定站在原处,一脸认真道:“他们觉得我会看上你?”
楼骨一听,当即有些想炸毛。什么叫他们觉得他会看上她了?她很差吗?虽说她在曲楼确实没有什么地位,身子也是有些破败,可她的脸好歹也是拿得上台面的好吗?她都没嫌弃他不务正业,他还敢先嫌弃她,笑话。
楼骨咬牙一笑:“我也这么觉得,他们怎么会觉得我会看上你呢?”
炎默一听,嘴角抽了抽,不打算掺这浑水。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立场:“你是我的朋友。”
楼骨没有说话,两人相视而笑。
“你天天跑我这来作什么?也没见你蹭吃蹭喝,我有些好奇你的目的。”楼骨将一旁的椅子,随便搬了把给炎默。
炎默好不拘束的往那一坐,自爱自怜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来找我玩,我自是只能上门来找你了。我听说不是可以出门了吗?怎么还窝在这五方阁里?”
楼骨黯然一笑:“出去作什么呢?又没什么地方可去。”
炎默似是有些不大赞同的蹙了蹙眉:“空候阁你随时可以来呀,又没人赶你。”
楼骨良久没有说话,少时却幽幽说道:“那里我已经不敢去了。”她怕自己去了,就再也不想出来。应给那里,有她内心深处最深的渴望。
炎默摸着下巴一脸高深的看着楼骨,不解道:“你要说你和泊修没发生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心急呢。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呢,一副神游天外的呆样。我甚至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泊修了。”
楼骨一脸不解,她没太明白炎默想表达个什么。炎默见她一副呆样,也不想多说什么。想起最近好像确实有他们两的流言,也不多留,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空候阁中,泊修正对着一株枯黄的梧桐发呆。这已经成了泊修每天的功课,要是哪天泊修不发呆了,炎默还有些不习惯了。毕竟发呆的泊修,看起来更多了一丝人气。
炎默走上前去,拍了拍泊修的肩:“哎!又在发呆,你这天天到底是在想什么?”
泊修被炎默这一拍,拍回了神志,转头定定的看着炎默。那眼神是炎默从未看到过的,好似有些迷茫。对,那就是迷茫。
炎默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泊修怎么会迷茫呢?他向来是看的透彻的,不可能会迷茫才是。
泊修盯着炎默看了许久,久到炎默都有也招架不住了,抖着嘴角开口道:“你不要这样深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若你真的喜欢上我了,我也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泊修很大方的给了炎默一个超级鄙视的眼神,只差把炎默鄙视到地缝里。
“炎默,你说已经习惯的事物,突然消失了。你却感到不习惯了,甚至有的时候会感到恼火,这是为什么?”泊修忽来的问话,再一次将炎默雷得个外焦里嫩。可这次炎默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番。
“你说的已经习惯的是什么事物?人,动物,还是什么物什?”
“人。”泊修回答的很快,机会没有想。
炎默一惊,又道:“男的还是女的?莫不是我离开你这段时间,你开始想我了?”当然这是炎默在开玩笑,想他离开了不止这一次,以往甚至更久也没见泊修有过现在这般景象。
“女的。”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炎默听了,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泊修的肩膀,一副老道的口气说:“泊修,你可以还俗了。你说的症状,说明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以为的情报来看,你喜欢的应该及时五方阁哪位不着调的。”
泊修没有很吃惊,也没有其他什么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嘴中却一直叨念着:“喜欢?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应该是了,那样奇异的感觉,即美妙有苦涩。”
炎默看着泊修自言自语可片刻,忽然看向自己,心中一突,紧张道:“干什么?杀人灭口啊?”
谁成想一向淡漠清冷的泊修,却淡淡一笑:“我没有出家,没有还俗的说法。”话罢,转身进了屋,徒留一脸见了鬼的炎默僵在院中。
而此时的炎默心中却是五味陈杂,他没看错吧,刚才泊修确实是在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