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瑾,听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地上那个侍卫帮我处理一下。我受的这些罪恐怕都是他出的主意,他行刑的时候允诺与我,要是我活下来了,他很欢迎我还回去。”
殊华话罢,佛瑾怒目看向地上不停蠕动的侍卫,心中的怒气已有喷薄而出之势,怒道:“来人。”
随着佛瑾的怒吼,幽暗的地牢入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佛瑾身后便出现了一群侍卫。见此,佛瑾信步走到被捆着的黑衣侍卫旁边,看了一番,冷冷道:“看来你脑子很聪明,很喜欢为人出谋划策嘛。来啊,将他给我捆到木架上去。”
原本安静的侍卫群,听了浅释的吩咐,十分利索的下去了两个,动作干净利索。期间浅释本来准备走,但想到殊华受的罪,不由觉得看上一看又何妨。低头将殊华鼻间的帕子扯开,鼻血已是止住,想必耽误一会儿也没什么妨害。
佛瑾见浅释抱着殊华又坐回了椅上,走上前去皱眉道:“我与殊儿明日便是大婚,谢谢你救了她,如今我即是来了,那便把她交给我吧。”话罢,伸手便要将殊华抱过去。奈何浅释根本没打算给,脚尖轻点,将椅子往后推出几步,道:“你挡着我们看戏了。”
佛瑾心中本有愧疚,抬眼见浅释怀中虚弱的殊华,将想要大打一场的念头,压了下去。沉声道:“即是如此,那就麻烦你先帮我照顾着殊儿。”
浅释皱眉没有答话,他不喜欢佛瑾如此亲昵的称呼殊华。
侍卫们将裹在地上的粽子扶了起来,可却是被他身上的束魔绫给难住了,转身便要向佛瑾禀报。却见椅上的浅释抬手快速做了几个手势,那捆在黑衣侍卫上的束魔绫,便乖乖的松儿开来,飞回浅释手中。而原本将那黑衣侍卫裹了不知多少圈的束魔绫,到了浅释的手中,也就如仙女的披帛长短。
佛瑾的侍卫见没了阻碍,便将一得自由就想反击的黑衣侍卫压制住,架到了木架上。可能是因为不甘心,也可能是害怕壮胆,黑衣侍卫被绑到架上之后,便一直在破口大骂。
“什么天界上神,天界不是都说自家的仙都是冰清玉洁,干干净净的吗。可我怎么觉得这姻缘神就是个不知羞的贱人,明天要与魔界魔尊成亲,今天却躺在幽冥司主怀里,当真是水性杨花,仗着自己有点样貌就到处勾搭,我算是见识了天界所谓的冰清玉洁。”
说完,看向前方的佛瑾,求饶道:“魔尊,魔尊小的都是为您着想,若真娶了这不干净的女人,我魔界岂不成了笑话。魔尊……呜……”那黑衣侍卫还想说些什么,却没了机会。因他的下颚已是被佛瑾施法扭断,再无法开口。
此时佛瑾和浅释脸色都不十分好看,众人见佛瑾满脸怒意倒算常见,可浅释神尊向来表情清淡,听说就连许多年前与老魔尊打架时都未见半分怒容,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想了想,心下一片了然。浅释神尊由此一怒想是方才这罪人辱了天界清誉,而浅释神尊又是个尤为注重清誉之人,是以有这一怒也说得过去。
佛瑾走上刑台,冷眼看着此时因疼痛而不住颤抖的黑衣侍卫,笑道:“原本你还可以死的干脆些,谁知道你自作聪明失了这机会。”说完,甩袖站到一旁,冷声道:“把他的舌头给我拔了。”
佛瑾侍卫收到命令,转身从刑具中拿起一把铁钳。因浅释已将黑衣侍卫的下颚扭断,是以他根本挣扎不了几下,便被拔了舌头。自浅释再次坐下,殊华再没说半句话,始终将头耷拉在浅释肩上。她听到了黑衣侍卫污秽的谩骂,也听到了佛瑾恼怒的惩罚,更听到那侍卫因被拔了舌头痛苦呜咽的声音。
关于这些误会她并不打算开口解释或反驳,因为她不在乎,她只需要她在乎的能相信她便好,旁的人如何说便随他们说又如何,因那不是自己在乎的人。可殊华疑惑了,方才自己在听到那侍卫谩骂时,条件反射的想要为浅释争辩几句,可最终没有开口,因那时浅释抱着自己的力道有些紧,勒的她有些疼,这一疼便错过了开口的时机。殊华想这应该只是自己担心浅释的清誉罢了,并不是因为自己在乎他。
殊华脑中有些乱,脑中的思绪一直试图找到出路。是以,那侍卫最终发生了什么,其实殊华当真什么印象都没有。
而待自己回过神来时,却被眼前的大场面弄得云里雾里。
此时,一行人已是出了地牢,正身处于在一个宽阔的院中。让殊华纳闷的是,她不知道为何浅释又和佛瑾打起来了,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佛瑾身边有一队侍卫,而浅释这边除了他自己,好像……咦,还有个黑豹子,对了还有个拖后腿的我。如此对垒,先天条件实在是相差太远,不过还好殊华对浅释的修为相当有信心,应是不会吃亏才是。
“我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我明日便要与殊儿成亲,你如今说要带她走,你这是要抢亲?”佛瑾皱眉冷声道。殊华听了算是明白了,如今这是浅释要带自己走,佛瑾不让。
浅释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停在佛瑾身上,道:“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但人我今晚势必要带走的。若你想打架,先得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
殊华觉得浅释这句话,想必能将佛瑾气的呕出半碗血。
“明日我大婚,我不想见血,我劝你还是不要惹恼我。”佛瑾咬牙道,听说话的语气,想是已是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
浅释听了,似是来了兴趣,挑眉道:“恩,不错,你父亲都不曾劝我莫要惹恼他。你这气魄,当真值得称赞。”顿了顿又道:“可我向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使别人恼了,与我何干。”
佛瑾咬牙道:“浅释。”话罢,已是提剑向浅释砍来,而浅释也拿出一柄黑色折扇作为法器。殊华此时因是背对佛瑾,根本看不到两人此时是个什么情况,若是能看到,那她定能认出,浅释手中拿着的折扇,便是在寒江历劫时送给浅释那把荆桃扇。殊华听着身后嗖嗖的剑身和法术碰撞之声,心中十分担心两人若是一个不注意。打到她身上可怎么办,她如今的情况可扛不住。
想到此,殊华觉得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也该阻止这场架继续打下去。可若是自己说话,想必根本不会遭到重视,是以必须找个打架双方都会关注的话题。殊华想了一阵,倒还真想到一个,虽是有点丢人,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殊华酝酿半晌,觉得还是需得在浅释耳边提醒一下。于是,在浅释耳边低声说了一阵。浅释虽是听懂,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殊华一声大叫,震得有些发蒙,险些脱手将殊华扔了出去,但幸好他还十分理智,并没有真的扔,不然殊华怕是扔出去就捡不起来了。
果不其然,佛瑾被殊华的尖叫声惊得收了剑势,以为自己方才不小心伤了她。而浅释纯粹是被而耳边这声巨响震的有些懵。见双方已是停手,殊华暗自松了口气。
“你们若是想打架,可以。不过劳烦你们先将我放在一边,若是你们谁一个不小心给我一下,那我直接就回西天见佛祖了。”
浅释听了殊华的言辞,一本正经的提醒道:“你若陨灭了,也是到我幽冥司,到不了西天梵境。”
殊华汗颜,她不过是打个比方说明下事情的严重性罢了,见浅释较真,道:“我若是陨灭,既到不了西天也下不了冥界。所以,你们打架别带上我,我拒绝成为你们剑下的牺牲品。”
经殊华这一捣乱,两人打架的兴致全无,纷纷收了法器,回到地面。众侍卫见两人不打了,心下有些惋惜,如此大场面却是还没看够就结束了。
落地后,殊华提出想单独和佛瑾谈谈,但被浅释驳回了,说是她如今的情况,若是将佛瑾惹恼了,让她消失只是动动小指头的事。殊华虽是觉得佛瑾不至于要对自己动手,但想想自己要与他说的内容,心中却也是有些惴惴。便也同意了浅释作陪的提议。
是以如今有了眼前的三方会谈,殊华考虑到浅释一直抱着自己,即使是铜皮铁骨也是有了些磨损,便吩咐搬了两张椅子,变成了眼下的座谈会。
最先开口的当然是殊华,殊华考虑再三,觉得她和佛瑾两人终是不合适,即是如此还是将话说清楚为好。
“佛瑾,我觉得我们终是不合适,即便真的成了亲,我也会离开。你知道,不是我想要的,我不会要。不是我想留的,谁也挡不了,不管曾经你我是个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放我们离开。”
佛瑾坐在对面,平平淡淡没有答话,过了半晌幽幽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若是没有留在我身边,相信我们还是能重现当年的感觉,这样不好吗?”
被佛瑾忽然问起,殊华脑中有些懵,也不停地问自己,如今拒绝佛瑾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吗?殊华想了半晌,迷茫道:“或许,我真的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