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正如关耀预想的那种,充满了沉默,压抑的气氛。CC失神的望着窗外,看似在欣赏沿途的夜景,实际沉寂在自己的思想里。
关耀为什么能看出来?不是关耀会观察微表情,也不是关耀会读心术,是因为车子都快开上飞鹅山的山顶了,CC还是没有反应,根本就是在神游物外。
车子在山顶停下后,CC本能的说声谢谢,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回家。但解安全带时,眼光扫过外面,四周漆黑,一片陌生的景色。根本不是自己家的位置,眼神疑惑的看着关耀。
关耀对CC懒洋洋的笑笑,慢慢开口
“你不会真想回家,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吧?有点公德心,万一吵到邻居繁育下一代,罪过可就大了”
CC与关耀对视了几秒钟,见关耀还是挂着惫懒的笑容,未发一言,打开车门下车。
刚刚在车子不远处站定,关耀在后面喊了一声
“离栏杆远一点”
“放心,我不会那么傻,去自杀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栏杆新上的油漆”
CC对着关耀翻了一记白眼,这记白眼也是CC上车以来,最生动的一个表情了!但面对表情保持敌怎么动,我就是不动,一直挂着惫懒笑容的关耀,CC也只能无奈的吐气,走到不远处,开始了发泄式的大喊大叫。
关耀看着不远处CC大喊大叫,脑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声音中只有悲愤,情绪太单一。完全及不上暗黑志林姐姐喊叫的声音,那种复杂多变,如泣如诉的感觉。差...算了!CC只是为了发泄生活,不是为了生活,不用那么卖力的”
胡思乱想一阵,刚刚还萦绕在耳边的大喊大叫声没了,却而代之的是细微的哭声夹杂着啜泣和呜咽,四周适时的吹起了一阵微风,树枝随着风和啜泣呜咽声轻轻摆动起舞,画面凄凉而唯美。
关耀看到这的时候,就知道,情绪的宣泄快结束了。不是感受到了CC的感情,而是看了时间,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了,应该快没力气了。
如关耀所料,不一会CC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上了车。接过关耀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拭脸上的泪痕,一边和关耀道谢
“谢谢你阿耀”
“可不可以用谢谢换夜宵?肚子饿了”
“我只请得起你这位大少爷吃大排档,不介意吧?”
“有啤酒和炒蟹就不介意”
......
不知是情感的宣泄起了作用,还是CC善于隐藏情绪,一路上,都和关耀说说笑笑,不再有一丝悲伤的情绪显露。
伴随着轻快的气氛,关耀和CC来到庙街一处大排档。大排档里人气鼎沸,CC熟识的找到一处空置的位置,拉着关耀坐下,高声叫来老板点菜。
外表油腻,邋遢的老板,手脚很快。不一会就把点的几个菜上齐了!避风塘炒蟹,豉椒炒蚬,鲜鱿炒西蓝花,蚝烙,加上啤酒,简直是夏夜完美伴侣。
随着啤酒越喝越多,CC的话也多了起来。幼年失去双亲,和双胞胎姐姐进入孤儿院的胆怯。到姐姐被收养,留下自己一人的无助。再到长大后,面对生活的无奈。唯一没改变的,就是回馈帮助自己成长的孤儿院。
当然,在关耀的刻意引导下,有些酒醉的CC也说出了自己情绪崩溃的原因。
很老套的原因,晚上的时候,刘滩的舅舅,也就是陈长官去看望刘滩。发现刘滩和CC单独在一旁聊天,陈长官觉得两人有些亲密。
趁着CC有事走出病房的时间,警告刘滩和CC保持距离的话。话语中涉及到对CC职业的歧视,不巧的是被刚刚到门口的CC听见。CC站在门口偷偷听了一小会,就伤心的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不言而喻,强颜欢笑的CC在医院大堂遇见关耀。
这种事情,关耀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导。站在各自的立场,真的说不上谁错谁对。
站CC的立场上,她只是陪客人喝酒唱歌,洁身自好,赚了钱,除了必要的开销,回馈养大自己的孤儿院外,也在积攒一些钱,计划着以后自己开一个小小的美容养生馆。
站陈长官的立场上,不管你多么洁身自好,都挡不住别人的流言蜚语。自己所说的一切,不夹杂私心,都是为刘滩的前途考虑。从实际生活出发,真不能说陈长官错。
遇见这种问题,关耀沉默了!一时间关耀和CC之间的气氛也沉默了下来,两人又无声的喝了两杯酒后,结账离开了。
一路上的两人也是沉默不语,默默的来到CC租住的房间楼下。CC刚要下车,被关耀叫住,但关耀言语讷讷,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CC自嘲的一笑,安慰关耀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今天谢谢你了!”
那一笑勾起了关耀的回忆和心底的柔软,前世看的电影里,CC被骗财骗色后,穿着白色内衣,走在港岛的街头,无助的边走边哭,最后就是这样一个自嘲的笑。
“好人做到底,再帮你一次”
在CC疑惑的注视下,关耀拿出手机打给阿杰,为什么不是直接打给刘滩呢?很简单,他没有手机,或者说他坚持要拿自己的薪水来买。
至于阿杰为什么有手机!开玩笑,一个月一万多块港纸薪水的单身狗,对不起,全面些,只爱踢球,没什么其他爱好和负担的单身狗,为什么不能拥有手机?卫生纸又不是很费钱。
电话很快接通了,关耀谎称要给几人带糖水,等阿杰和阿森点完,再交给刘滩,还有点事情问他。
阿杰和阿森根本没多想,点完自己要吃的糖水,就将电话给了刘滩。
“阿耀,什么事找我?”
“就是想问你和CC怎么了?我刚刚看见她看着跑出医院,我开车转个弯,只看到了她上了小巴”
“哦,可能是我舅舅的一些话,被她听到了吧!我舅舅也是的,一点都不注意”
“那会不会影响你和CC的感情?”
“你不会和我舅舅一样老古董吧?我女朋友在英伦读书,下个月才放假回来。我只是想找她来填补我这段时间的空窗期,可惜被我舅舅破坏了。”
关耀突然感觉温度的降低,连笑的声音都不自然了
“呵呵,没看出来,你外表那么老实,内心这样的顽皮”
“外表老实是我泡妞的杀手锏,不和你说了!阿森他们在等我打牌”
在刘摊挂上电话后,车内彻底静寂无声,看着CC失神的坐在那里。
关耀心里疯狂的吐槽自己。是不是贝戋?是不是贝戋?还勾起回忆和心底的柔软?怎么不把你脑袋勾开,放放水呢?还好人做到底,在帮人家一次。我看看现在谁来帮你自己,hetui。
吐槽归吐槽,自己作的死,就要自己收场。平复心情,应该说点什么呢?
......
就在关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CC先开口了
“能不能在陪我喝点酒?”
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哽咽,颤抖,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我去买酒,就在你家里喝吧!”
“一起去吧!”
关耀没再说什么,和CC去买了酒,去了CC家。CC家在一栋旧楼的五楼,没有电梯,楼道也很脏乱。两人一路都没说话,一个没心情,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进入CC的家,大约三百尺,一间卧室,卫生间厨房都齐备,客厅很小,只摆着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
两人就在小小的客厅里,不发一言一语的坐在沙发的两端开始喝酒。没有交流,CC双目放空,机械的和关耀碰杯,灌着自己和关耀。
关耀原本想等CC醉酒,扶她回房间后,自己就离开的。但CC酒量太好,酒喝下去不少,但不显醉态,反倒是开启了两人的拼酒模式。
很快,两人喝下了两打啤酒,都有些微醺,酒气上头,CC醉醺醺的开口打破沉默
“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好男人?”
“按照女人的标准,完美好男人只适用于童话里的王子,还特么不能有后续”
“为什么?”
“公主和灰姑娘年老色衰,王子成为国王有权有势,当然要找新的,漂亮的接替她们,不然那些后妈怎么出现?”
“你也不是好人”
“谢谢,我也没想过做个好人”
听见关耀的回答,CC先是一愣,接着拍沙发大笑。笑过之后,拿着啤酒,伸长着胳膊要和关耀碰杯。关耀看着她娇憨的样子,笑着和她碰了一下。
关耀刚要喝,却被CC拉住,CC挪动了几下,离关耀更近一些。手臂穿过关耀的手肘内侧,承交杯的样子
“奖励你的诚实,干杯”
“干杯”
两人交杯喝下了手中的酒,关耀刚要放下手臂,继续拿酒。CC又起身抬手阻拦,一时腿软,倒在了关耀怀里。关耀刚要扶起她,却被她抱的更紧,啜泣着小声哀求
“让我依靠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听见CC的哀求,关耀便不再动了,只是静静的让CC抱着,听着她的哭声。
过了良久,哭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匀称的呼吸声。关耀看着熟睡的CC,笑笑,轻轻的抱起了她,将她放到卧室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