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回去的时候,瞧见楚楚还在,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方才的听到的话都给原原本本的跟楚楚说了一遍。
楚楚听完了之后,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阵子,才听见楚楚迟钝的问她们说:“你们可晓得,这世间真有这么邪门的事儿?”
她是攰族来的人,自然是从来急就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攰族人时常迁居,只信天地四季,偶尔会拜拜四季神,求个风调雨顺就够了。
其实从前八归也不信,但是这件事儿实在是叫人格外不安心,只能够稍微叫楚楚稍微小心些,免得什么都不知道就遭人算计了,于是她说道:“这种事儿,小……小主还是多留个心眼罢,免得惹什么麻烦上身。”
楚楚觉得八归这句话还是有点用的,从前她都想不到这一块去的,看来是成长了许多。于是稍微配合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讲的也是,都去睡罢,今日也累了。”
等她说到这话,斐文跟八归才算安心了,送她回 了自个儿的寝宫。
只是这夜里,到底也不止是永安宫的睡不着。温燕绥向来是睡眠不大安稳的,真是直到后半夜都辗转难眠。后来李储送了她铜宝,瞧着这狗忠心耿耿的模样,她才稍微觉得这心里才稍微安一些。
可今夜就不一样了,铜宝都被外头吵吵嚷嚷的声给吵得狂吠不已。柔嫔那边的人请不到皇上出来瞧瞧,自然就只能来骚扰温燕绥了,好歹现在后宫里,她也是个掌事的人了。
于是温燕绥只能不情不愿地起了床,尔后又换衣服又梳妆,慢悠悠地到了柔嫔所居的宫所。只见里头的人一个比一个着急,瞧见温燕绥来了的时候,赶忙上前去哭诉道:“贵妃娘娘您可来了,咱们小主高热不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温燕绥一面往里头走,一面问:“那请太医了吗?”
“请是请了,却没大用。”那奴婢咋咋呼呼的,聒噪得很,但温燕绥也只能耐心听她是讲,“还是请贵妃娘娘做个主儿,将咱们小主的长命玉佩给找回来罢?咱们小主却了这玉佩是真不行的啊。”
温燕绥就晓得会扯到这一件事儿上来,这她还没有去治他们下午时候来搜宫的罪呢,真是一天天得净是事儿,搞得宫里一刻都不得安宁。于是温燕绥叹了口气,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本宫知道了,这不是正在查么?”
她都这样说了,那奴婢哪里还敢说什么?温燕绥其实也就进去瞧了眼柔嫔情况,属实不大好的,整个人面皮烫得很焖熟的大闸蟹似的。尔后她也问了几句柔嫔的病情怎么样了,太医也只说是发热,等到热势褪去就好了。
就这么一照面,温燕绥就打算走了,她向来不是个喜欢应付他们的,走的时候那宫女又来她面前念叨柔嫔又多可怜了。想来这温燕绥也不是个太医,好歹是个贵妃,也不好叫人在这儿守着个嫔位的过一夜罢?
其实温燕绥也明白,他们这样纠缠她,无非就是想要琢磨个法子出来,好叫皇上过来瞧一瞧。却不想温燕绥身边还跟着个牙尖嘴利的子规呢,这会儿瞧见他们纠缠不休,于是出言讽刺道:“咱们贵妃娘娘是太医么?”
那宫女突然一下就给问懵了,老老实实摇头答道:“不是……”
“既然不是,你们老缠着贵妃娘娘做什么?”子规丝毫不让,咄咄逼人,“有病不叫太医瞧着,仔细照顾些,反而都来找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金之躯,万一过了病气如何得了?你们是何居心啊?”
这一大段话问得那宫女半句话出来,只能跟着温燕绥走了两步,尔后面皮也是愈涨愈红,几乎要跟病着的柔嫔一模一样了。尔后像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咬了咬下嘴唇,嘴里才蹦出来两个字说:“奴婢……”
“你不必说了。”温燕绥瞧见了子规已经将话说完,也不想跟这柔嫔的人多做纠缠了,这宫里的人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看着就叫人烦。她瞥眼瞧了那宫女一眼,继续说,“合宫都被闹得鸡犬不宁,闹着本宫也就罢了,要是闹着了长宁宫里的意妃,你们可担当得起?”
其实什么事儿,扯到了皇嗣了都有些害怕。眼瞧着他们声势渐渐弱了下去,温燕绥也没有说什么,甩手就走了。
这后宫都闹成这样子了,难道李储还会不知道。只是他不想去看看而已,虽然那块玉佩是李淮南的,当时送给柔嫔李储就不大同意,可是现在怎么也是李淮南送出去礼了,并且她人都不在宫中,何必再在意这一块玉佩?
于是柔嫔那边无论来了多少人请,李储都不肯出去,只叫周林生去回了他们说自个儿已经睡下了。一来是为了告诉柔嫔,这天底下就没有能叫你肆意妄为闹腾的地方,二来也是为了安抚宫中嫔妃的心。
李储虽然不常在后宫,但是他多多少少也明白,这后宫想来是最乱 的地方。看先皇后跟先帝就知道了,无论从前关系多好,多么情深意切,到最后还是不相往来,临死前都不肯见彼此一面。
这当中,有多少波折,有所少人算计阻碍,李储可不是一件都不清楚。
反正李储也显出有些无所谓的态度了,反正他最在意的人,已经不在意他了。
这一夜李储当真是辗转难眠,他今日百花会是看见了那个人了的,她好像比从前更加好看了。坐在那里就已经绽放光彩,再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青涩并且不讨人喜欢的女孩了。
可是李储……他抬起手,放在自个儿的胸口,慢慢闭上眼睛想要入睡。
他一直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