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着明镜高悬四个金漆大字的牌匾,脚下踏着结实的大理石。将摄政王与罗小点等这几个煞星送回驿站,袁柳迪穿着一身官服在大堂上走来走去,偌大的肚子尖挺着分外扎眼。
“大人呐,我说您就别转了!”站在一旁的冯老狗整理好账册,抬头见袁柳迪还在左右转悠,头脑一阵发晕:“您这么转,属下我看着都晕啊!”
“哎呦,我急啊!”袁柳迪使劲地跺了下脚,地面都随之颤了两颤,停下脚步望向冯老狗:“哎!你说这罗小点自从神龙庙出来之后,怎么就开始查咱们县衙的账目了?”
冯老狗不以为意:“大人你怕什么?这官银又不是你拿的,他想查便查!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就放宽心吧!”
“我这身子正不正,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袁柳迪一瞪眼睛,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那些银子进了账可是一点都没往上交啊!这要是查出来了,那就是个死!”
冯老狗咧嘴一笑,连忙走上前帮袁柳迪顺气:“大人,您消消气,这账小的我早就给抹平了,料他也查不出什么来。”
“哎呀,你懂什么啊!烂泥扶不上墙,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是一书吏……”袁柳迪指着冯老狗的鼻子臭骂了一通,背着手在原地又转了两圈,想了又想,咬牙跺脚:“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言罢,急匆匆的出了门。
“哎,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啊!”冯老狗快步跟了上去,欠着身子一路小跑。
“去后宅拿银子。”袁柳迪一提起自己那些家当精神十足,脚下生风,直奔后宅:“冯老狗,你快去弄一辆马车来,赶紧把那十箱银子运回老家去。”
冯老狗拦住了袁柳迪道:“这大白天的您拉那些银子出城,那还不被人一眼看穿啊!”
“对,对!”袁柳迪的脚步一停:“说得有道理,那你就天黑出城。”
“大人,小的有一计,定能掩人耳目。”冯老狗眼珠子一转,凑到袁柳迪耳边窃语是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袁柳迪听得连连叫好,缠绕在面容上的愁容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罗小点躺在贵妃椅上,很是悠闲自在,她拿起了一块糕点慢悠悠的吃着。
“小东西你现在是什么打算?为何突然要调查袁柳迪的账册,你这样做可是打草惊蛇啊。”凌逸阳走进来见罗小点那副十分惬意的表情,他有些佩服又有些嫉妒地罗小点。发现神龙庙的秘密之后却依旧这般淡定的和平时没什么变化的生活。
“小凌子,竹青,蓦然都来了。都坐下来咱们来说说这袁柳迪的账册,我发现这个袁柳迪是一个相当的聪明狡猾的人。或许还有那个冯老狗也是相当聪明的人。”
听到罗小点的话,凌逸阳等人都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罗小点,对于他们三人而言,没有想到罗小点竟然会真的去看账本。
待他们纷纷落座,罗小点坐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账本道:“我看过这些账册了,表面上并无不妥之处,可若要细究起来许多账目都有问题。账目进多出少,这样算起来本应多余银两,可现在却出现了亏空。有些账目流出的银两太多,就以买官田一事为例,丰田八十两一亩,荒田四十两一亩,可是账目上却是一百八十两一亩,多出太多。此类事例,不胜枚举,这显然是将亏空抹到其他账目上填平。”
罗小点一本正经的话让欧阳蓦然目瞪口呆,原来她还懂这方面,自己与她相比,果然差的太远了。
“这个袁柳迪……”罗小点气极反笑,甚是渗人。“若不是想到未来的计划,我定要抽他几鞭不可!”
“你这个脾气就是看不惯那些为官不仁的,下回遇到这样的事情能躲就躲。”凌逸阳听到罗小点的话,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轻点了一下罗小点的额头,言语中带着宠溺。
“小凌子,我懂你这是在担心我,可是不要忘记我的身份。我不是普通的弱女子,我可是庙宇县的县令啊。有什么事情必须要顶上。”罗小点苦笑了一下,她倒是想要一个平凡的女子,可是……
“既然这个袁柳迪有问题,那就好好地查!尽快找到被他贪污的脏银。”欧阳蓦然见罗小点又露出那副苦恼的表情,看不下去。还是早日解决了庙宇县的事情,早点回玉玲县。
“恩,说的也是啊。司空岚来信这玉玲县的百姓现在可想我了,所以得快一点回去才行。”罗小点应了一声,沉默良久,心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忽得眼前一亮,计上心来:“小凌子,若是袁柳迪将脏银藏了起来,只要他不露出马脚,我们想要找到脏银那就是下海捞针,难于登天呐!”
“所以你这打打草,让这条蛇动起来,只要他一动,这马脚自然就露了出来。”凌逸阳细细品味罗小点之言,微点着头:“蓦然,你带上我的腰牌去督府领兵搜查袁柳迪的后宅!”
欧阳蓦然起身抱拳道“是,王爷。”
……
袁柳迪看着一队队的官兵在欧阳蓦然的指挥下恨不得对自己的住处挖地三尺,不由得暗自庆幸。陪同在侧的冯老狗也在暗中直称英明,看向袁柳迪的眼睛也不自觉地变了颜色: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的嗅觉还真是灵……
“搜,给我搜仔细了!摄政王有令要搜仔细了。”欧阳蓦然持剑站在大门处,冷冷地看着这大院庭宅。
“这都搜了三遍了!”冯老狗开口责问:却是没有了耐性,“大人,可是找到了什么?”
“呵……”欧阳蓦然嗤笑一声,恶狠狠地瞪了冯老狗:“目前是没有找到什么,可未必以后不会,你可不要得意忘形!”
欧阳蓦然见搜不到银子,便与竹青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只好暂时收手:“我们走!”
“呸!不就是一个长随……狐假虎威。”冯老狗对着欧阳蓦然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对着袁柳迪谄媚起来:“大人,您真是太英明了!您怎么知道他们会来搜查。”
“这为官呐,做事就要事事小心,步步谨慎,比其他人都快上一步。”袁柳迪面色得意,拍了拍冯老狗的肩膀:“多学着点,对你以后有好处。”
冯老狗虽有不甘,却还是忍气吞声:“是,小的谨遵大人的教诲。”
“唉……”袁柳迪叹了口气:“不过那些银子若是不运出城,我这心里始终不算踏实。今晚,就今晚上你将银子尽数运出城去。”
……
静谧无人明月夜,花叶弄语戏秋风。北城宅院灯不熄,南城瓦砾夜不明。一声更鼓响起,隔了三息,又是接连着的两声脆响传入每户人家地梦中,悠悠扬扬伴着熟睡的鼾声扰了孩童的清梦。被更鼓声惊醒地狗,却实难抵挡三更的睡意,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眼皮,随后又沉沉睡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