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健整整一夜未眠。他想到眼前这个紧要的任务,就有点头皮发麻。
既然事已至此,看来只能横下一条心去试一试了。
可是盛昌集团天还要有一大堆的工作等着他。他怎么可能开着车放下这下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去满街找易天鸽,这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嘛?!
段健反反复复回想着禅师对他说的话:这事是一定要在一周之内完成,否则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将化为灰烬。至于如何找到易天鸽需要段健自己想办法自行解决。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这件事儿段健看来比蜀道还要难。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吩咐手下的王涛找到了以前易天鸽曾经治疗过的精神病院。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张这个女孩的照片。
接下来要划定一个大概的范围,他独自在家中的沙发上入了沉思当中。
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孩子,离开了家以后。光着脚没有穿鞋,单靠两条腿走是走不了太远的。身上没有分文,肯定没有多少人肯搭车,段健就已经初步判断,易天鸽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就在文玲家方原百里之内。
段健判断清楚了大概方向以后,觉得事不宜迟。此事肯定不是于宣扬出去,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第二天到盛昌集团,简单把几个紧要的公务处理了一下,赶紧让王涛开上车,离开了集团大楼,向着文玲原来的住宅奔驰而去。
……
段健的车停到了文玲的两层楼别墅附近的时候。已近黄昏,阴霾的天空灰蒙蒙的,阴凉的气息在孤独的绿色之间徘徊。
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昏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一样,压抑得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段健和王涛都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着,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窗外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周围嘈杂的车声,繁乱的脚步声,让他们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复杂心情。
段健看了一眼手中易天鸽的照片。
一个俊秀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居然变成了疯子。真是可惜!段健心中暗道。
他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扭头王涛吩咐道:“咱们各拿一张她的照片,先到附近人多的地方问一问。”
他把车停到了一个菜市场的附近。两个人下了车,走进了菜市场。
段健判断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虽然已经不再具备正常的思维能力,但是她的基本生存需求还是应该有的,比如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她很有可能在这一带活动。
“走过的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看一看绿色环保蔬菜,无化肥无农药。”
“便宜了,便宜了,最后几条带鱼!”
菜市场里,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周围来来往往不同年龄的人,中年妇女居多,也有夫妻两人的,有父母带着孩子的,有两鬓斑白步履蹒跚的老人。
这些人冲着一个共同而简单的生活目的,为了采购好食材,不在乎拥挤嘈杂不在乎味道难闻,只在乎哪家的商品物美价廉。
段健和王涛手中分别攥着易天鸽的照片,开始从菜市场的东头询问不同的菜市场摊主,但可惜的是,人们都表示对这个女孩子没有任何印象。有些摊主因为忙着做生意,头也没抬就回答不知道。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个人没有任何收获。
段健准备再去问最后一家,如果还是同样的结果,就打算离开这里再去其他的地方找一找。
段健到了菜市场最南头卖调料的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一位50岁出头,相貌和善的中年妇女,身体微胖双手粗糙。
“受累,我跟您打听一个人,您在附近见过这个女孩吗?”段健把手中的照片举到了这位摊主面前。
“让我想想……这个女孩我好像在南边的那个高架桥底下见过。”女摊主的眼睛像有些近视,她虚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易天鸽。
“没错!就是这闺女,因为模样长得相貌还挺俊俏,我当时见了就纳闷儿,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会在外面流浪?”
段健听到摊主的话,不由得心中一阵惊喜:“南边的高架桥对吧,好,我这就去看看,太谢谢您了!”段健一声道谢,然后收起照片对着王涛挥了挥手,两人快步走到了汽车跟前:“走,直接去南边的高架桥!”段健坐上了副驾驶座,吩咐了一声。
开车大概过了五分多钟。就远远地看到了高架桥。王涛停好了车,当他们走下来的时候,不仅皱起了眉头。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流浪汉的聚集处,最先映入两个人眼帘的是坐在一把破旧藤椅上的十几岁的男孩。
稀稀拉拉的头发已经干粘到了一起,右脚的裤腿挽了起来,露出了已经溃烂的小腿。男孩目光呆滞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王涛看了一眼身边的段健,后者也和他一样紧紧皱着眉头,抬起手想要捂住鼻子,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
这个男孩的身后摆着一堆破破烂烂的单人床垫,成了一堆黑乎乎根本看不出颜色的毛巾被胡乱地放在上面。
地上杂七杂八的放着破瓶子和脸盆,这好像是男孩的全部家当。
附近有一个白色的真皮沙发,沙发的表皮已经破了好几处漏洞,沙发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人用警觉的眼神盯着段健和王涛,好像一只警觉的狮子,感觉到了对自己有可能造成威胁的侵略者。身子的右角边有个破旧的凉席,凉席上躺着一个中年人,那中年男子蜷缩在那里。侧还有一个破旧的塑料盆,里面装着几本被翻烂的《读者》杂志。
横躺的男子面如菜色,蓬头垢面,脸上积淀了厚厚的黑泥,眼神空洞毫无生气,那眼神甚至让人感觉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段健从这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那个人欠起了身体,用左手抹去了右手浮肿手背上的黄脓。
这个情形让段健一阵作呕险些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