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寂静。欧阳慕迪独自坐在书房的书桌前。
她的手中握着一支毛笔,但是眼睛却看着窗外。前一段时间欧阳慕迪听一个闺蜜说起,写经文让自己的家事顺利,并且灾难都能以大化小以小化了。
如果真有这样的功效,她宁可不眠不休,日夜抄写。以换取最近困扰家里的两桩心事得以解决。
第一件当然是丈夫黄剑璋的拘留候审以后的判刑结果。第二件就是秦川能够真的有一天苏醒过来,早日康复。
她成了一个有病乱投医的病人,自从上次认识了张世,并且用养小鬼的方法治好了女儿黄楚婷的抑郁症。欧阳慕迪就无比坚信,在冥冥当中,有一种人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强大力量在推动着这个世界。
她慢慢领悟到,这个世界当中有很多东西是不以实实在在的物质形式所呈现。而是一种背后推动这个世界的能力。
自从家道中落以后。她对这一点更加深信不疑。
欧阳慕迪的眼睛里映照着影院当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因为她最近严重失眠,自从保姆辞职以后,家里的里里外外都需要她一个人打理。自然也觉得劳累和憔悴不堪。
女儿要在医院里照顾秦川。她好几次说要去帮忙都被黄楚婷拒绝了。
女儿一定是心疼她。不想让心力憔悴的母亲再增加一些压力。
欧阳慕迪的眼神回到了眼前的纸上。铺在桌面上是一张洁白的宣纸,右前方放着一个黑色的砚台。她刚磨好了墨汁,已经闻到了幽幽的墨香。
她打开了手机,又把抄经的步骤看了一遍:抄经之前,先把手洗干净,这是最基本的事宜。然后端坐身子,在心里默念数声佛号,一笔一划,如同忏悔,不得拖泥带水,或笔迹潦草。在抄经过程中的每一笔每一划如念佛一般,也可以把写经过程中的每一个经文观想成礼佛一般。这样抄出来的经文,书者法喜,观者也能感知到三宝的摄受力。古德常言佛菩萨加持,就是发心的愿力所致。
大海为墨,须弥为笔。在抄经的时候,千万不要心存杂念,应如念佛一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手动心不动,一心不乱,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以慈悲心、菩萨力抄好每一部经文……
看完了这段文字。欧阳慕迪的内心也变得清静了起来。
她把毛笔蘸饱了墨汁,开始一笔一画地书写。
毛笔的顶端落到纸面,浓浓的墨色马上渗透开来。她出神地望着这洁白的宣纸上乌黑的墨色,心里升起了一份莫名的感动。
刚写了没几个字。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欧阳慕迪放下毛笔,站起身拿起了听筒。
“欧阳女士,我是朱旭东。”原来是律师打来的电话。
欧阳慕迪马上抓紧听筒急切地问道:“朱律师你好,黄剑璋的案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对,关于案子的有些信息和最新进展,我想和您面谈一下,您什么时候方便?”
欧阳慕迪和律师约好了时间,马上挂了电话开始走出了书房忙碌起来。她把客厅收拾干净,还要给律师泡上一壶茶,另外还要按律师的要求准备一些资料。
她刚刚走出书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退了回去,她把砚台重新盖好,毛笔洗干净,把刚才写了三四个字的宣纸折叠了起来。她为自己那写得歪歪扭扭的毛笔字而感到害羞。
欧阳慕迪收拾好了客厅里的一切。泡好了茶水,又洗了几个水果放在正中间。
家里花钱请来的这个律师,以前就打过交道,虽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但是极有经验,为人又特别沉稳,欧阳慕迪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律师的消息了。她站在窗前,眼睛眺望着大门口。充满了期待但掺杂着也忐忑不安。
大约半个多小时。朱旭东的车停到了他们家的门口。欧阳慕迪赶忙开门走出去迎接。她简单的和律师寒暄了几句,两人便面对面坐到了客厅当中。
朱旭东中等身材,一身高档衣服。他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并且雇佣了不少助手。他接手过不少的案子,虽然谈不上是赫赫有名,但是在律师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
他的收费虽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欧阳慕迪相信在自己丈夫的这件事当中这位律师一定能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朱旭东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打开以后,把其中的一页纸交到了欧阳慕迪的手中,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说道:“我已经和您的先生多次沟通,达成了共识……您看一下我用荧光笔画出的这个时间。”
欧阳慕迪一边仔细看着纸上的文字,一边听律师继续说:“后天就要开庭了,开庭当天所有的程序我都跟您的先生交代过了。包括在庭上会要被提问的一些重要问题,至于怎么回答和回答到什么分寸。我们都详细地做好了沟通。这点请您放心。”
朱旭东说完放下文件夹,喝了一口茶水。他白净的脸上戴了一副黑边眼镜,头发有些稀疏,但是梳理得纹丝不乱,干洗过的白衬衣领子和袖口都挺阔而洁白。身上下透出干练的气质并散发着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黄剑璋的家里,但是每一次都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对于他来说,所有的客户都是一串数字,他需要依靠积累这些数字增加自己的经验。
“接下来的工作有两个重点,一个是我要马上争取为您丈夫做到判刑以后的监外执行。还有一点……”
朱旭东说到这里用手扶了扶眼镜,语气变得低沉了下来:“您家里可能要帮助他准备一大笔费用,前天我已经给您发过短信了。想必您都清楚这些费用的用途了吧。”
欧阳慕迪点头:“我仔细看过短信了,内容也都明白。”
她一想起朱律师给她发的短信里那串数字带的好几个零,就感到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