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剑璋回到家里的六天以后。接到了一份催款通知。他当初拿到这份通知的时候,还以为是法院催促他补交税金。
但是他捏着那个厚厚的牛皮信封。想起判决的时候,已经明确规定过了补交税金的日期。
眼下这个日期还有一段日子。他的手有些发抖。欧阳慕迪在一旁用眼神示意丈夫赶快把牛皮信封拆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
黄剑璋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把裁纸刀。沿着牛皮纸袋最上端的缝隙打开了信封,把里面的文件都拿了出来。
欧阳慕迪把脸凑了过来。两个人看清文件上的标题是。顿时觉得血液中好像被人倒进了整整一桶冰,一下子僵在那里停止了思维。
这封文件根本不是来自法院。是来自盛昌集团。
最上面一行沉重的的黑体字赫然醒目:
盛昌集团催款通知书
黄剑璋仔细看了看这份通知书的内容之后,身体一下子陷进了沙发里。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那份通知书的a4纸掉到了地上。欧阳慕迪也已经完全看清楚了这张通知书。她的脑袋里又开始传来嗡嗡的声音。感觉好像是一群被人捅了蜂窝的蜜蜂受到惊吓蜂拥而出。
它们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她脑子里乱飞乱撞。欧阳慕迪双手冰凉,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像被通了电一样麻麻的不是滋味。
过了半天,欧阳慕迪终于弯下腰从地板上捡起了那张通知。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内容。
……请盛昌集团原总裁黄剑璋先生,收到此通知书后60天内,缴纳上述逾期未付的欠款,汇付我公司账户。否则盛昌集团将遵循法律途径。委托相关追收人员上门催收解决。
黄剑璋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低垂着头眼睛瞟了一眼通知书上的印章。马上在脑海中,出现了段健那张丑恶的面孔。
段健这个王八蛋真是恨人不死啊!
黄剑璋心中狠狠地骂道:他明知道我要补缴一笔高额的税金。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催促我交公司的欠款!他这是真要看到我倾家荡产,才心里踏实!
可是黄建璋并不知道,把这件事向前推动的人并不是段健。
黄剑璋抬起了头,对着妻子轻轻问了一句:“上次他们到家里来收缴物资,把东西都搬走了。你对那个账目有没有记录?这些东西加起来能抵上多少?”
欧阳慕迪听到这个问题马上勾起了那一幕恐怖场景的回忆。
她脑袋里的嗡嗡声愈演愈烈,好像整个头颅都要被炸开一样。欧阳慕迪回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手写的清单递到了黄剑璋的手中。
“这是他们上次拿走的所有物品的清单,左边是原价,右边是折后价,就算把折旧和损耗等等乱七八糟的都加起来起码也有这个数。”
欧阳慕迪给丈夫指了指清单最后的数字。
黄剑璋看清楚那是一位八位数字。这笔数字虽然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天价。但是作为他任总裁期间,盲目把事业扩张海外出师不利所造成的损失的一笔巨大的金额。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我还有件事情,也不用瞒你了。前一阵,我把家里保险柜的几件文物拿出去拍卖,虽然登记到了拍卖行也已经上了目录。但是离拿到现金还有一段时间。恐怕赶不上他们催款的日期……”
“股份,这几个月也是不能动吧?”黄剑璋听到妻子的话点了点头。他明白,现在妻子除了动用那些保险柜里的文物,恐怕再没有办法可想。他虽然对那些古董和宝贝出手有些心疼不忍。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决燃眉之急。
欧阳慕迪点头轻声回答:“股份现在不能动。要不,我再去我爸爸想想办法。”
欧阳慕迪实在不愿意回家,再央求父亲和母亲。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女儿。虽然眼前的一切窘境都是由丈夫造成。
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已经央求父母出了不少的钱和力,现在虽然万般无奈,但也只能先向他们借一笔钱,堵上这个窟窿再说。
欧阳慕迪走到了书房,关上门拿起了桌子上的座机,按下了两位数字,手指就停在半空,她犹豫着纠结着,不知道通了电话该和父亲作如何解释,好像这一切已经不需要解释了,她不是第一次父母借钱来解救丈夫。
欧阳慕迪突然在心中改了主意,她直接把电话拨通了母亲的手机上。电话响了很多声以后,终于接通。
“妈,我是慕迪……”
“慕迪,我刚才在厨房里没听见手机。剑璋回来了,他心脏没事儿吧?”欧阳慕迪的母亲问道。
“他的心脏还好,我过几天想带他去医院复查几一下,对了,爸爸最近还好吧!”
欧阳慕迪的母亲听出女儿好像有事情要说便直接问道:“你爸最近这一个礼拜都没在家,他忙着招待他那几个南方来的大学同学。这几个同学是他的铁哥们,每年都会聚会几次,关系特别好,还有生意上的交往。今年你爸做东。我看他费了不少心思。”
欧阳慕迪静静地在电话这端听着母亲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话题引到借钱上面。
“慕迪,你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钱方面有困难吗?上次你让爸爸给黄剑璋当担保。他对你发了一通脾气,千万不要怪他。”
“妈妈,您说的是哪里话?如果没有你们帮忙,老黄肯定还在里面关着呢……我怎么会怪爸爸?知道他是为我好。毕竟老黄把这个家折腾得实在是不像样子了。放在哪个当父母的身上,都会这样……”
“慕迪,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就好。我和你爸爸还盘算着想帮帮你们,可是现在大额的资金都已经循环投资到了他那些生意当中。我管账目,清楚手里的现金有限。如果你有大笔的急需,恐怕……”
欧阳慕迪母亲这话已经明白了接下来后半句的意思。她知道从父亲那里挪用个几万十几万都没有问题。如果是盛昌集团来的催款单上的数额。肯定是不够的,她作为女儿总不能让父亲把投资撤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和母亲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