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楚婷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把刚刚背起来的包又放到了椅子上问道:“有话请讲。”
矮胖的女孩儿皱着眉头,走到了黄楚婷的面前,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上下打量了黄楚婷一眼:“你。刚刚来了这公司没几天,就上蹿下跳,你挺活跃呀。”
黄楚婷刚问出了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矮胖的女子就继续提高了嗓门说道:“我们来这个部门已经有两三年了。主管从来没让我们拿着图纸去找大老板签过字。你怎么刚一来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我们一是觉得好奇,另外一个……”
矮胖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同伴:“我们想教教你咱们这个部门做事的规矩!”
黄楚婷看出来,两个人是看着自己不顺眼所以特意来挑毛病,向她挑衅。
黄楚婷把头发向后一甩,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初来乍到,当然是要承蒙两位多赐教。但是仅限于工作,除此之外,别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
黄楚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从座椅上拿起了背包,准备向外走,矮胖同事看黄楚婷根本不吃她们那一套,不禁怒上心头,她顺手一把拦住了黄楚婷:“看不出来,你还挺狂啊,从你来了以后,严亚堂主管脾气也比原来好多了,而且挺愿意往你身边凑合。你这些做法叫搅乱人心,懂不懂?”
黄楚婷听完了这些话觉得可笑,她斜着眼睛瞄了两个人一下:“搅乱人心,你们给我扣的帽子还不够大,为什么不说我祸国殃民呢?实话说,我来这工作就是想本本分分把自己的事情干好,其他的事情没想过。没有那么多闲心思去想。主管和上级对我什么态度,那不关我的事。反正我问心无愧,没有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儿,两位,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
黄楚婷说了这些话,她自己内心都有些吃惊。
放在一年以前,她肯定在两个人面前瑟瑟发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看来家境的变化已经让她变得强大了起来。
女同事看着黄楚婷背上包头也不回走出了设计师。她们刚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就凭着自己长得漂亮如此桀骜不驯。这让两个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们望着黄楚婷远去的背影。紧皱眉头,不言不语,但是心里却开始了翻江倒海,得想个别的办法,教训教训她!
……
严亚堂把一本杂志放到了黄楚婷的面前。
“这是最新的《设计师》杂志,里面的内容我建议你好好看看。下个月要接一个大项目,希望你能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黄楚婷回头道谢,接过了杂志。
这个封面是白色的,上面有一个有几个图案组成的黑色标志,调色板,一把竖琴,还有一把螺丝刀和一轮初升的太阳。
这杂志拥有十几万的发行量。非常受专业人士欢迎。
黄楚婷首先翻开了封皮。看到了主管严亚堂撰写的一篇文章《大理石建筑的特性》。
“……在我们再来看大都市的天空出现的景象。多建筑都是通体素白,从容而安详。这是古典主义的纯粹与常识的最有力的体现。它的结构风格,朴素,它所体现出的美,能够让街头路过的每个人理解。这个风格的发展过程中。有一种永恒的传统修养和磨练,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因素。
身上没有丝毫奇特的表现主义,没有刻意追求的标新立异。没有肆意放肆的自我主义。真正好的设计师应该懂得如何服从这些原则。同时又也懂得如何去展示自己的独特性。出于一位真正的艺术家的人文精神,他接受了古希腊罗马的古典思想……”
黄楚婷专心致志地翻阅杂志。她没有注意到,几天来找他挑衅的那两个女同事正在不远处,向着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一栋建筑矗立在我们这座超级大都市所具有的象征意义。驻足于这个坐北向南的建筑物正前方。意识到他所反复采用的束带层时。他们是那么从容而优雅,从一层一直到最上面。都是笔直修长水平的线条,所遵循的是温和水平的原则。设计师几乎把建筑物那傲岸的高度,降低到了观察者所处的微不足道的高度。贴线条就是普通大众的线条,他们似乎在说,没有任何人可以过分的超越于人类普通的共同的高度之上!”
这篇文章很长。黄楚婷花了好几十分钟才读完,她现在佩服这位主管的理论水平,要远远超过他的实际设计水平了。这些文字简直太过完美太过华丽。
黄楚婷在公司的前两个月过得很惬意。除了两个曾经来挑衅的同事也没有再出现或者过来挑她的毛病。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设计师的人们留下好的印象。
关于公司的大老板,黄楚婷也从侧面听到了不少的消息。都说大老板毕业于国外,曾经留学工作了好几年。回国以后娶了一个很有钱的太太,但是婚姻并不幸福。听说老板过分刻意服装的搭配,但是从来不考虑是否和领带和谐。
还听说他特别偏爱设计灰色花岗岩的建筑,听说他在别的地方开了一家灰色花岗岩的工作基地,那里生意做得很红火。还有人说,老板拥有一间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单身公寓。他的妻子出身名门,两人经常吵架,现在已经分居。
除了那两个女同事,别人都很喜欢黄楚婷。她给人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她总知道如何与所到的每个场合融为一体。她随和而又愉快地来到人们跟前,就像一块等待充气的泡沫塑料毫无抗拒之意,神情举止无不与所处的环境相吻合。她每天到医院看望秦川的时候都会把当天发生的事情说一说。
她经常会热情地微笑,那种安适地耸耸肩膀的样子,好像在说她毫无城府,没什么心思,人们也大可不必提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