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楚婷认识了一位小设计公司的老板。她偶尔为这个公司兼职做一些设计。
这样一来她更加忙碌，但是也能相应的挣到更多设计费。
这天她下班以后，她到了这个小老板韩磊的办公室。
韩磊一边看黄楚婷的设计方案。把其中三福扫到了一边。再把其余的整理好摞在一起。看一眼那三幅图纸。然后一张接一张地扔在那一摞设计方案上面。他拍了一下手掌，说道：“果然是不同凡响，虽然有些极端，但是很出众。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有。”
“能不能马上动手开始设计？你到这边的制图室去，我给你借别人的工具，等一下给我设计一幅我们正在改建的百货商店的草图。画出一个粗样就可以，只要将大体的思路表现出来就行。我明天就要，你介意熬夜吗？暖气开着呢，不会冷，然后再让外卖给你送点饭来。吃什么？我现在就点。”
“好的，我愿意试一试。”
“那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接触过很多设计师，交流起来很费劲。但是和你接触，我觉得你很容易明白我的思路。”
“8000块钱怎么样？要你把它设计成现代风格，明白吗？现代就是狂暴疯狂，让他们看了大跌眼镜，不要克制自己，要达到极致，把你能想到的绝活都用上！”韩磊好像一下子变得兴奋了起来。
黄楚婷笑着点了点头。
韩磊站起了身，猛然推开一扇门。到了一间绘图室里，飞快地跑进去，滑到一张制图台前停下来。对一个表情冷酷的圆脸肥壮的男子说道：“她是我请来的外公司的设计师，你把这个情况跟她详细交代一下，给她找些工具。把你的钥匙留给这位女孩儿，给她示范一下，今晚哪些东西要上锁。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走了，再见。”
说完这些话，老板飞身走了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黄楚婷没有感到意外。她接触过这个老板，他总是给人风风火火的感觉。
韩磊40多岁不到，总是一脸滑稽逗人的表情透出他的狡猾和一肚子坏主意。那神情给人的感觉，好像他与每一个男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想到一个可告人的秘密，而又不愿意说出来。
黄楚婷最初对这个人有一些防备。但后来发觉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于是就放心大胆的接触起来。
韩磊白手起家，他只要是能赚来钱的设计都会接下来做。
他拿出去的设计没有什么风格可言，他并不讨厌现代主义风格的建筑，当一个罕见的客户要求这样的风格时。他高高兴兴地去修建这种光秃秃的平顶水泥盒子。
他设计几个古典风格的建筑，他认为什么风格之间对他都无所谓。客户能把活儿给到他手里，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韩磊拥有一套完整的运作系统。他用了四个风格各异的制图师。每当接到一宗委托设计任务的时候，他便在他们中发动一场比赛。
他选出获胜的作品，再拿另外四个设计师中的优点来完善它。他的口语就是：四个头脑，总会胜过一个。
黄楚婷看到商店设计的最终图纸时。她终于明白这个老板为什么要临时雇佣她。
她绘制的窗户还有平行系统以及循环系统，上面还添加了别致的柱顶，还有拱顶，以及不可思议的线条。一切都是韩磊的手下那几个设计师所不具备的。
韩磊对待黄楚婷的态度极为尊重。他不定期让她来自己的公司做一些设计，每一次都会小心翼翼地仔细查看设计图上的所有细节。
他没有打算正式让黄楚婷跳槽到自己的公司。那显然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给不了黄楚婷那么高的工资。
但是有时韩磊也觉得非常郁闷，自己手下的四个设计师并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华，却在背后勾心斗角，他表面上不说，但是能看得出来，这几个人之间都，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把心思花在设计上，韩磊想起这些，有时就会心情郁闷。他就无端地骂人，即使冲着那个平时不爱干活，总是磨磨蹭蹭，爱说闲话的小赵。小赵也是不长眼睛，总是在设计室中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韩磊那次和小赵撞了一个满怀，便厉声喝道：“你又在瞎转，你的图纸改完了吗？”
可以想象，小赵被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一时手足无措。
黄楚婷看到那个站在设计室里圆圆胖胖的男子也没有感到意外。他对黄楚婷说话的时候，冷冰冰而毫无感情，有一种疲惫的拖腔。25分钟，他就离开了工作室，把所有工具拿到了黄楚婷的面前。有铅笔，尺子，一套设计方案和几张百货商店的照片，还有一组图表和一长串说明。
黄楚婷看着眼前雪白的图纸。手里紧紧攥住一只细细的绘图铅笔。她铅笔放在手上转了几个圈，然后用大拇指轻轻来回抚摸着光滑的笔杆。
她的手按在了图纸上，仿佛是只控制了她的手一样，如同一个带电的表面，会吸住从它上面擦过的人的肌肉一样。她的手被吸住了，而且很疼。这一切感觉都是不真实的，她低下头开始工作。
工作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屋子里弥漫着油漆的味道。她下了绘图工具，打开了一扇窗户。冷风一下子吹了进来。
黄楚婷不顾一切而拼命挣钱的动力，都是秦川的病情有了一些进展。
秦川能够把身体微微坐起来。并且嘴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虽然声音毫无意义，并且说话的时候，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在黄楚婷看来，这是一个让人惊喜万分的进步。
她受过的辛苦，加过的班都值得，因为这一切总是有一个光明可以期待。
黄楚婷已经给护工加了一次工资。她的态度极为诚恳，而且从来对护工都是柔声细语。这一切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护工能够尽心尽力的照顾秦川。
